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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這個幹什麼?有錢還能給你花?你又不是我爺爺。我笑著說:“班長,別鬧啦,我家裡窮得都尿血了。”
大餅子語氣沉重:“媽的,我要是有錢就救救老羊肉他爹。”
“怎麼了,班長,”我站起來走到門口,“老羊肉他爹需要捐款嗎?”
大餅子可能不會用一指禪,沒戳我,只是劃拉了兩下窗框:“是啊,梁所發動全所幹警捐款呢。”
我心頭一熱,連忙說:“我也捐!”
邱美香一把拉回了我:“老胡,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咋的?人家不讓犯人捐款,沒資格。”
我頹然倒在地上,像一瓣被拍過了的大蒜。
這一天倒是過得挺快,有人說話就是不錯。吃了飯,我順便給刷鍋的胡吹了一下關於強姦五十三歲老太太的事兒。這事兒還真有,但不是強姦,屬友情支援或者叫尊老一類的風格——我一個哥們兒好象患了老逼綜合症,“軋夥”上鄰居一位飢渴難耐的老寡婦,感覺還挺爽,整天吹噓滓泥養雞巴,下一個目標六十以上的老滓泥。這頓亂侃聽得美香老哥哈喇子直流,直後悔沒把同村的老寡婦給戳了。
下午,家裡送來了鋪蓋,朋友還送來了一件軍大衣。在大衣口袋裡摸索了好一陣子,總算摳出四五個走了油的瓜子來,二人分著吃了,嘿!真他媽香。跟刷鍋的學了不少知識,原來我沾了大便宜呢。一般剛進號子先進大號,大號裡少則七八個人,多則十好二十幾個人。進去先得捱上一頓“幫助”,除非你在外面名聲很響,或者你在這裡呆時間長了懂些規矩,否則這頓“殺威棒”是免不了的。這幾天湊熱鬧的多,大號裡住滿了人,我很幸運地躲過了這一劫。
晚上“放茅”——就是各號子搬著馬桶去走廊頭上的廁所倒掉排洩物,運氣好了能在裡面揀個菸頭什麼的。火柴是沒有的,但夥計們有辦法,就是從棉被裡抽出點兒乾燥一些的棉花,棉花裡再夾根笤帚苗什麼的,放在地板上用鞋底下力地搓!搓著挫著就冒煙了,然後朝棉花輕輕一吹,火苗就出來了——這多少有點兒象老祖宗鑽木取火的味道。不過,暫時我還沒享受到這種樂趣,因為這裡不讓吸菸,偶爾揀了個菸頭就象八十歲的老處女揀了條自慰棒一樣,誰捨得給別人用呢?頭一次放茅,我聽從邱美香的建議,先把肚子裡的屎憋著,象一條覓食的狗一樣,吸著鼻子挨個茅坑找尋菸蒂,結果耽誤了大便,菸袋鍋催促得急了,我捏著嗓子喊了一聲:“等等,我還沒拉完呢!”
“掰斷!”這倒好……菸蒂沒找著,倒把褲頭搞成了京劇裡典韋的臉。
晚上,咩咩的羊叫聲又從隔壁傳了過來,這是老羊肉又回來了呢。叫聲顯得有氣無力,象母羊難產……看來老傢伙這頓“幫助”捱得不輕。我趴到後窗上緊著嗓子吆喝了一聲:“肉哥,又吃虧了嗎?”
老羊肉好象沒有了精神,有氣無力地應道:“還好啦……沒死人。”
“肉哥,聽說老爺子出車禍了,我怎麼能幫幫你?”
“你幫不了我的,先幫你自己吧。”
“那怎麼辦?得想想辦法呀。”
老羊肉半晌沒有回話,我急了:“肉哥,說話呀!”
邱美香把我拉了下來:“你跟個膘子叨叨什麼?人家自己都不急。”
老羊肉好象哭了:“誰說我不急了?梁所他們給我捐款啦!”
第二天吃完了屎橛子,喝完了老虎熊,開始聽廣播。劉所在廣播裡說,東北一個叫卓長仁的傢伙,領著幾個哥們兒劫持了一架飛機,跑韓國去了。我心裡直高興,好啊好啊,他媽的越亂越好!亂大了我這點事兒就更不算什麼事兒了,興許革命群眾心一軟,來他個上書什麼的,就把我這等小拾草的給放了呢。不管他,繼續與刷鍋的研究姐妹們的褲襠!這樣跟刷鍋的胡聊了七八天,感覺日子過得還不是那麼枯燥。他老是跟我講帶色兒的故事,大多是在收審所裡聽來的,最好玩兒的是“被逼嚇跑犯”的故事。講一位老光棍攢足了錢去一個暗娼家裡開齋,人家一脫褲子,他嚇了一跳,照人家逼幫子上就是一巴掌:操他娘!我還以為是什麼好玩意兒呢,原來是個瞎牛眼!氣哼哼地剛要走,被一幫皮條客拖回來暴打了一頓,稀裡糊塗就被送到了收審所。還有“炮打牛逼犯”、“夢姦婦女羞死人命犯”、“舔盤子賴帳犯”等等,很有趣。
這幾天被提了幾次審,終於也沒能咬住牙,我竹筒裡的那點兒豆子倒得一塌糊塗,全然沒有了剛開始時的勁頭。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的豪邁氣質此時此地在我這鳥人身上蹤影全無,即便是從書本上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