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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科當文化教員呢,管怎麼說我也算是個比較有文化的人吧?你沒看見這兒除了文盲就是流氓的?
“好了,你也不用跟我在這兒耍他媽'油壺'了,”高隊又抿了一口酒,“你跟他什麼關係我也管不著!我就納了悶兒了……我給你找了個這麼好的活兒,他楞是不同意,非要讓你去三大隊不可,真他媽奇怪!”
“高隊,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明白?”我也很納悶,你給我找了個什麼好活兒?
高隊摸了摸油漉漉的下巴,接著說:“本來吧,我覺得你這小子有點兒腦子,想留你在禁閉室值班,可龐隊說你早已經被三大隊給要走了,你說這不是奇怪是什麼?那個三大隊有什麼好的?幹活兒累死人!我這兒不好嗎?我這兒……”
看著他一張一合說話的嘴巴,我是欲哭無淚,是啊!這兒多好?活兒不累,大小也算是個“領導”,吃喝不愁,偶爾還能混上兩口小酒兒喝喝……咳!這肯定是我姐姐搗的鬼。他肯定以為讓我去開車床還能學點技術,將來興許用得著……你沒進來過你怎麼會知道這裡面的情況呢?學他媽什麼學?我這腦子能用在那上面嗎?如果我真的能留在禁閉室多好。見我傻忽忽的也不說話,高隊把剩了一小口的茶缸子遞給了我:“小子,你沒福氣呀!來來,喝了吧……在這兒老實呆上幾天就去三大隊吧!”看著我哆哆嗦嗦的把酒喝了,高隊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子,下了隊好好給我幹!十一年不算多,改造的好,有個七年八年的也就出去了……你小子腦筋還行,好好表現吧,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
咳,你說什麼我也聽不進去了,我只有一個念頭——申訴!趁他不注意,我又從酒瓶裡倒了半茶缸酒,剛要伸嘴,高隊劈手奪了過去:“還他媽的喝吶!給我滾回去,他奶奶的踩鼻子上臉,”用手拍打著濺在胸前的酒漬,把頭伸向了窗外,“姚平光!收工啦!”
呵呵,收工?曬太陽成了幹活了……我慢騰騰蹭出門去。曬成燙豬色的蹲小號的,在藥瓶子的驅趕聲中魚貫而入。嘿嘿,大有哥走了藥瓶子又恢復“第一名”的氣概了。我那武大郎孫子走到我的面前,用力握了握我的手,小聲說:“大哥,還有煙嗎?”
“高隊!”我使勁攥住他的手,回頭吆喝高隊,“高隊,有人想跟你要煙抽!”
我孫子掙脫不開,猛力咬了我的大腿一口!趁我疼得鬆開手的時候,撒腿往裡跑去,從後面看去,這廝活象一隻側立著的烏龜,滴溜溜滾得沒影兒了。
“胡四,別他媽的給我找事兒,快回去!”高隊有點兒不高興了。
回到號子,看著老張和大有哥用過的餐具,我又是一陣心酸,一顆心彷彿吊在嗓子眼兒那裡,忽上忽下的顫悠個不停。
“老四,高隊說了讓你到對門號兒裡去住,”藥瓶子開門進來說,“這裡要住幾個重刑號……那什麼,你同案叫個什麼小雷的一會兒也過來。”
我緊緊握了握藥瓶子的手,感激地說:“藥哥,這些天多虧你的照顧……”
“啥也別說了,”藥瓶子邊拉著我往外走邊說,“就算是哥哥我給你贖罪吧,誰讓我那天打你那麼狠的呢?好了,等下了隊再仔細說吧……對了,”藥瓶子從褲兜裡摸出一本書來,“這是龍祥讓我捎給你的,媽的真好看!金庸的《射鵰英雄傳》!還給了兩盒煙,我先給你存著,沒有了就跟我要……龍祥人真不錯!”
是啊,真不錯!以後我得好好報答他……在這種環境下能有這樣的朋友是我的福氣。
這間號子比對門稍微寬敞一點兒,空氣也比對門清新了許多,可能是因為後面多了一個通氣的小視窗的緣故。微弱的陽光透過小視窗,斑駁地灑在灰乎乎的牆壁上,憑空多了一些生氣。靠在窗下站了一會兒,我便攤開被褥躺了下來。涼涼的水泥地隔著單薄的褥子透出陣陣寒意,令我的腦子漸漸清晰起來。十一年啊……十一年過後,我就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人了。三十多歲是一個什麼概念?我還能適應瞬息萬變的社會嗎?那時候我的同學和朋友們都該領著孩子上學了吧……我的父母還會活在這個世上嗎?長這麼大我除了給老人家增添煩惱以外,何嘗盡過一天孝?萬一……我不敢順著這條思路再想下去了。
“判處死刑,立即執行!”審判長高亢的聲音又迴盪在耳邊……張哥,你真的上路了嗎?與老張在一起渡過的幾個不眠之夜此時恍如隔夢,我真的有點不敢相信,昨天還在一起生活的人,今天就陰陽隔世……我忽然覺得自己離陰間也就差那麼幾步遠了。這人活在世上到底算得了什麼呢?一時間,生命的意義在我的腦海裡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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