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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有氣無力地說,我是豬頭爸,咳,錯了,我是朱大春爸。
哦,原來是伯父啊,以前的朱科長,現在怎麼變了,身子跟大蝦一樣,表情也極其沮喪,說他七老八十是不誇張的。
豬頭呢?哦不,大春呢?我湊近問,怕他老人家耳朵不好使。
大春上班去了。
上班?哪兒呢?我找他有事。
對,有很重要的事,上班都不介紹我去,禽獸不如啊。
豬頭能上班可是件新鮮事,我為此很不服氣,這根本就是在侮辱我,他那智商能找著工作,我這智商到處奔波碰壁,於理不通,於法不容啊!我當場決定活逮豬頭,就在他家裡,我私自開啟他家電視,螢幕依舊那麼大,像個小電影似的。我還有翻箱倒櫃的衝動,豬頭爸奈何不了我,他老人家腿腳不靈便,下床走倆步就得摔個跟頭,捉我不到又會引起血壓升高倒不如就在床上待著。但那種行徑近乎於強盜,不知情的扭送我到派出所又得犯病。我老老實實看電視,用一次性紙杯倒了白開水,並充滿好意地給臥室那人也端了一杯。
電視裡在播薩達姆是如何攻打科威特這個彈丸大卻富得流油的小國,場面充滿暴力,機關槍、大炮噼裡啪啦,導彈像大蔥一樣一頭插在某處目標上,人就像螞蟻似的輕易被踩死,跟螞蟻不同的是,畫面上充斥血腥,人體器官分成好幾塊隨意橫飛,這哪是人,人的生命怎麼如此下賤,不值一文。他們在爭奪什麼,把活生生的生命當做試驗小白鼠一樣肆意扼殺。我的喉嚨乾涸,一隻手摸到紙杯端起來抿了一口,電視上一顆子彈穿過一個人的頭顱,額中央現出一個深洞,鮮血像水柱噴湧出來,還未下嚥的白開水從我喉嚨裡湧到嘴巴里,一口噴在螢幕上,鮮血被沖刷,幻覺比現實美好。我猜想,發動戰爭的薩達姆要麼是個變態殺人狂,要麼是個智商低下的神經病。
三個小時後我才聽見有腳步的聲響,這時薩達姆攻佔了科威特,勝利者在高唱凱旋之歌,失敗者在痛哭流涕,這是一副令人遐想紛飛的畫面,它充滿哲學意味,活著和死去,微笑和哭泣,失去和擁有。室內一切與屋外並無關聯,但我還得起身去開門,暫時得放棄對那場戰爭的關注。我好意避免豬頭因為開門見到我出現的暈厥現象,讓他提前知曉房內有一個人,還得友情提示他,家裡有個行動不便的老人最好臨走把房門鎖上,以防盜賊進屋行盜後殺人滅口。
幸虧是我,他的老同學,見到我豬頭不會不意外,好幾年沒見呢,他一定想不到我還健康地活著。
我拉開門見到豬頭也正伸手推門,四目相對,淚眼婆娑,他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問,你是誰?我推了他一把,這小子渾身肥肉,這一把他紋絲不動,一個回彈力讓我動搖了腳步,我訕訕一笑說,你小子別裝,我是無計,你要不認識我你就是神經病,得了失憶症的神經病。他看著我,搖搖頭說,那你認錯人了,我是朱科長請來照顧他的,不是什麼豬頭。我這回仔細打量了一番,胖是胖了些,但模樣兒還有幾分相似,我不相信地搖頭說,你就是豬頭,甭耍我,我等你多時了。
我不是就不是,更不認識你,快走。豬頭大喊。
你就是就是,我認識你,你就是豬頭,朱大春。
他怔了怔,突然跪了下來,抱住我的腿說,無計,我求你走吧,你把我們家害成這樣還陰魂不散,別逼我跳懸崖啊!
我說,你誤會了,這次來不是舉報你爸的,是讓你還我一樣東西,就是實踐三年前你爸的承諾,幫我找份工作。
朱大春是怕我搶了他的飯碗,尋死覓活不告訴我他在哪上班,他顯然妒忌於我的能力,把我當成了競爭物件。我苦口婆心地勸他,曾經答應幫我找工作的諾言你們一直沒有實現過,一氣之下我走進公安局舉報你爸吃了我家六隻雞,想不到他們竟然查出你爸貪汙受賄的證據,這實在是始料未及的事情。現在我們的恩怨一筆勾銷,你看我還給你帶來了水果,就是特地來看望你這個老同學和伯父的,讓我們冰釋前嫌,重歸於好——給我介紹份工作吧。
豬頭說,你怎麼那麼多廢話,說最後一句不就成了麼。工作沒有,我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哪還有你的?
我問道,你現在在哪高就?你看我坐了三年牢都回來了,你不會一事無成跟孬種一樣吧。
過去的事我就不提了,現在我過得安安穩穩你可不要再打擾我了,是兄弟的話就放我一條生路,我代表我爸媽向你表示感謝。說著,豬頭就要再次拜倒。
我及時將他扶住,語重心長地說,豬頭啊,老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