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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形之下都不能缺失,這是我的一貫立場,也是基本原則。我的原則還有,他們丟棄了我,但我不能不要他們。
我感恩於現在的父母,他們善意地把我撿回家,頂著糧食緊缺的壓力將我收留。雖然無奈之下,給我吃了一段時間野菜和樹皮,但總體來說還是為我的生命做出了應有的貢獻。以至於後來把自己女兒轉手給楊叔叔家,徹底證明,我媽並不把我當外人看,現在她也比較支援我尋找我的雙親。她說,養了那麼大,也該找著人要些撫養費了。這句話讓我對她原先的動機產生疑問,只是看到她的老眼中閃爍著晶瑩之體,我明白,她說這句話底氣不足。
我用毛筆寫了一個牌子放在腳底下,大意就是多年前此處被人遺棄一健康面佼的男嬰,請知情人提供重要線索,以滿足本人贍養老人的願望。來往的路人陸續對我豎起大拇指,說,小子真棒,也有說哥們兒好樣的,還有說叔叔是個大好人,褒揚之辭太多,不一一列舉。有的人對著我端詳了半天冒出一句話,你長得像一個人。我沒好氣地說,當然不會像禽獸。還有人指責我,尋親還把皮鞋擦那麼亮,髮型整那麼順?我反駁他們說,頭可斷,髮型不可亂,血可流,皮鞋不能不上油。他們露出鄙夷的笑容,一個年輕女子還向我伸出了中指,我根本不理會外在的反應,一味在原地反覆唸叨:我要找我的爸爸媽媽,走到哪裡都要找到我的爸爸媽媽……
這時,走過來一個人,對著我喊“孩子”,我揉了揉眼睛,懷疑面前之人居心何在,他又叫了聲“孩子”,我搖搖頭,非常肯定地說,我不是你孩子,我的父母穿得沒這麼不講究,也不會隨意把吃飯的碗都帶出來。他又恬不知恥地叫了聲“孩子啊”,我四周張望了一番,沒有別人,我惡狠狠地向他吼道,你是神經病啊,說了我不是你孩子,再亂叫我喊人去了……
我不甘心就此罷手,更不甘心這樣的人會是我的父母,低素質的人是不會造出我這樣高品質的產品,這是我一貫的想法。我堅持認為,我要等的人是一襲華麗綢緞,一副高山仰止的富貴形象,一腔標準的有著穿透力的六安普通話。雖然尋找的過程艱難,終究一日,結果出來的時候也會因為結果不易而倍加珍惜。
可是一個下午還是沒人過來認我,那個喊我“孩子”的傢伙又一步步挪向了我,他充滿誠意地說,孩子,沒人要你就跟我一起去要飯吧……
為了父母的事情,我諮詢過王三,就是那個殺豬不眨眼的傢伙,他的一身是充滿罪惡和血腥的一身,是沾滿斑斑豬血的一身。他對我的尋親行為表達了他的立場:他往我臉上呸了一小口痰,嘴巴跟機關槍似的連掃出幾串讓人耳目一新的罵句,語速飛快,聲音清晰,達到了播音員甲級水平。我說,你激動什麼,又沒吃了你一頭豬!王三氣急敗壞說,你個豬頭,豬下水,豬肝肺,你老子都不要你,還找他們有個屁用?我及時制止了王三的辱罵行為,奉勸他用詞不要太激烈,我找我父母是我自願的事情,問一問你王三純屬吃飽了撐的沒事幹,不要把自己當成救世主來要求我怎麼做,你的強項是殺豬,豬不是人,但也要學會善待它們,特別是宰殺它們的時候不能說粗話,否則豬肉吃到肚子裡會拉稀的。王三反過來被我批評了一番,臉蛋都成了紫茄子,他指著我說,去吧,反正你也有精神病,盡幹這神經不正常的事。
我怎麼了,找一找拋棄我的父母盡點孝心就是神經不正常了?
我神經不正常還能記得李雪是美女麼?記得小花是我家那口子麼?記得蔣小紅待我不薄,經常給我喂藥麼?對了,蔣小紅回了合肥,我經常夢到她,帶著她的那個男朋友,我一見到這個就受剌激,終於有一天,在一個夢裡把那個男的用斧頭砍傷丟進了蔣小紅的醫院裡,他還不大願意,拽著我不鬆手,要我拉他出去。我用斧頭把他手指砍斷,他“撲通”一聲掉進一個大窟窿裡,過了半晌才傳出一個物體沉入水中的沉悶聲響,我開心地大笑起來。醒了以後,我媽追過來看著我目瞪口呆,我知道剛才做了一個夢,自言自語說,我像一個神經病麼?我媽點點頭,悲痛地說了一個字“像”,然後轉身就走。她一定難過極了,時至今日,我的病反反覆覆不見徹底痊癒,只有我自己明白,一個人精神是否正常要取決於欣賞他的人,神經抑或大智若愚就在一念之間。
六安沒混頭了,我媽管得嚴,連六中都不讓我去。那裡據稱是小姐的培訓地,將來的職業規範首先要在六安進行思想道德的培訓,走到社會以後才能勝出對手。以前低階叫法叫三中痞子,六中表子,寓意就是六中的女孩開放到無以復加的地步,上課時男女談情就跟臥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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