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2/4 頁)
呢,雞都被我拉成屎了,他還在喚,傻不傻啊?我媽說,三兒,你別胡說,王三在生蛋呢!我抓了抓腦袋問,您腦子壞了吧,人怎麼會生蛋呢?我媽照我腦袋瓜子上打了一巴掌說,誰說不能,你不就是媽生的一個蛋嗎?我恍然大悟,繞來繞去我成了一個蛋,這世上的蛋可真多啊!
後來我發現我知名度還不低,好多人都認識我,我卻不太明白他們什麼意思,這樣套近乎顯得智商不高,如同我說我認識薩達姆,而人家還不知道我是男是女呢。在此期間,我認識了小舅、大舅、二舅,這是老一輩,同輩的有表哥胡,表哥耿,表哥楊。對了,表哥楊還在號子裡呢,我聽他們說過好多次,說楊表哥在吃號子飯,進去的原因跟我有一定關係。大姨夫大姨娘也這樣對我重複了一遍,他們表情像蔫了的柿子,沒勁極了,跟我說話時,眼白不由自主地翻給我看。我說您們不能這樣,我對錶哥楊還是很關心的。大姨娘說,你不記著他的錯我們就很寬心了,難得你這麼惦念著你的表哥楊。我“嗚嗚”地答應著,突然,腦子裡閃出一片黑乎乎的東西來,我控制不了說話的慾望,直言不諱地問:表哥那件皮衣呢?
我的記憶有所好轉,都記起那件叱吒風雲的黑皮衣來,這預示著我即將東山再起,統領六安所有殘疾人士成立一個殘疾人協會,為所有弱勢群體竭力服務。姨夫很慷慨地將那件黑皮衣找出來給了我,當時我就穿上了它,然後又迅速將它脫下,因為我嗅到了一股陳舊的腥味。在袖口處,我找到了氣味的根源,是一塊早已凝結的血跡,紫黑色,跟幻燈片一樣。陰鬱的氛圍,閃爍的畫面,螢幕裡面走出來一位女子,她撲到我身邊,一把尖刀戳向她,一件黑皮衣被濺上血跡,“啊啊啊”,我咿咿呀呀地叫喊著,我嚇死了,那是誰啊,竟然拿把刀想置我於死地,那女的又是誰啊,看到有人捅我還往我身上撲,真是做鬼也風流哇!
我很難控制得了自己的情緒,有時遇到一些能引起記憶的片段,它會輕易失控,有些孩子因此在後頭追著我喊什麼神經病,他們用天真無邪的笑容面對我的憤怒,用彼此擊拳來譏諷我的無能為力。我媽也就加緊了對我的看管,她常說一句,三兒,別理那些兔崽子,過來,我給你講你姥爺、姥姥的故事讓你靜靜心。我罵罵咧咧地甩開那幫孩子,他們依舊在背後雀躍著,聲音放肆得讓我聯想到了我的童年,嘴巴忍不住送上一句:這幫小人渣。
我姥爺的英雄救美成為當地三四戶人家競相傳頌的美談,隨著事件的數次轉口,事實已經發生了質的改變,他們說,姥爺聽到一聲呼救,踏著一塊河邊的石頭飛躍過去,一把拽住我姥姥的手,及時挽救了一個妙齡少女的生命。而事實的一個微小差別在於,我姥爺當時腳底一滑,拽著我姥姥的手一起掉進河裡。姥爺還算識水性,撲通幾個猛子就鑽了上來,這才發現姥姥不見了。他很著急,就在原地大喊:來人吶,救人吶,有人掉河裡了。大概因為千里傳音的功力不夠,沒有一個人聞訊趕來。帶著失望的心情,我姥爺轉身欲走,他想還是回去找幾個長工過來打撈屍體吧。可再回頭一看,發現我姥姥已爬上來了,正在大口大口地吐著吞下去的河水。我媽說著還笑著,她顯然不會造謠中傷她的老爸,如果這是事實的話,那麼一開始,我姥姥對我姥爺肯定是沒有太多的好印象。
我姥姥當時跟姥爺素不相識,她明白姥爺盡了最大力量,所幸河水不是很深,轉了幾個圈,喝了幾桶水就漂了上來,大家風範的她臨走不忘向我姥爺道謝。我姥爺很不願意聽到她說謝謝,連忙回答,應該的,應該的。
姥爺後來養成了一個好習慣,就是在河邊散步,只是過程不浪漫,他獨自一人在河邊逡巡,不帶他的元配,婚姻的軌道就這麼開始偏離。我姥爺的解釋是,對不住那位姑娘,一定找到她,對她有所幫助,儘自己所能之事。
這是男人的藉口,六十年前男人亦如此,如今,男人把那樣的一場經歷定性為邂逅,姥爺和姥姥的邂逅是美麗的愛情的開始,也是幸福的婚姻的結束。
姥爺在姥姥失足掉下的河邊等了好幾天,他在期待一個曾經讓他置生死於不顧的溺水的美麗姑娘的出現。我姥爺可真傻,他痴情於此,樂此不疲,每天一大早就到了那條河邊,舉目望去,不見一個鬼影。他低頭走在曾經失足的地方,那是一塊圓滑的小石頭,他蹲下去撫摸著它,像是撫摸一瓣柔軟的Ru房,摸呀摸,輔以天馬行空的想像,姥爺竟然面色紅潤,呼吸急促起來,全身似有萬千個蚯蚓般爬行,隨之“哎呀”一聲,姥爺全身顫抖起來,這種感受只有新婚之夜揭開新娘面紗時才有。萬簌俱寂啊,他停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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