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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集卷四十說:
苕溪漁隱曰:“廣漢營妓,小名僧兒,秀外慧中,善填詞。有姓戴者,忘其名,兩作漢守,寵之,既而得請玉局之詞以歸。僧兒作《滿庭芳》見意雲:”團菊苞金,叢蘭減翠,畫成秋暮風煙。使君歸去,千里倍潸然。兩度朱幡雁水,全勝得,陶侃當年。如何見,一時盛事,都在送行篇。
愁煩梳洗懶,尋思陪宴,把月湖邊。有多少風流,往事縈牽。聞道霓旌羽駕,看看是,玉局神仙,應相許,衝雲破霧,一到洞中天。“
這些都是營妓引出的文壇佳話,可見宋朝營妓之盛,水平之高,實在也冠絕前後矣!
清朝以後,近代中國有一種“海上粵妓”,叫“鹹水妹”,也是變相營妓的一種。據《哈哈笑》中“花叢大笑話”,有“醫生驗看”一則說:
海上粵妓,有所謂鹹水妹者,專接各國兵輪水手,其價甚廉,時或白晝入室,作神女襄王之會,頃刻雨散雲收,掉頭不顧而去。此等婦女,必須身體清潔,一無隱疾,方準接客。故每逢禮拜二,相率至醫生處,稟到驗看,挨次傳見,如上司之下僚者然。有疾則披頭散髮,門不懸燈,無疾則照常營業,立法甚善。蓋為異鄉作客人,保全不少也。所可怪者,驗看之醫生以堂堂男子為之,不知此時此際,究何情景也。殊堪絕例。
想不到當年以笑話視之的驗看醫生,如今在國民黨統治下,已經並非笑話而是堂而皇之的“德政”矣,妙哉!善哉!
一九八六年四月九日午
國民黨與營妓(1)
——“軍中樂園”的血與淚
這篇文章飽經中國友誼出版公司的“……(略——編者)”,我不知道有什麼是值的略的,是不能說的。又不是攻擊我們當局,就是一些有關性的文字和一些實話,我把略的地方根據雲南人民出版社的版本也打了出來,但是我不知道雲南人民出版社的版本有沒有“……略”了一些,這一點值得注意。大家可以對比一下。我一直覺得李敖在臺灣,是他的不幸(李敖說因為臺灣太小,他也跟著小起來了,說得很有道理),也是他的幸運。
這篇文章的題目,是我早在二十六年前就擬定了的。二十六年前是一九五九年。那年九月九日,我到鳳山陸軍步兵學校受預備軍官第八期入伍訓練,就發願調查傳聞多年的“軍中樂園”,作為關切苦難中國人民的一個專題。一九六0年三月三日,我被分發到十七師四十九團四二炮連(師長汪敬煦,當時是上校。團長江百祿,上校。連長張桐鳳,少校。我,少尉),駐軍地點在高雄縣鳳山北邊的仁武鄉。營區酷熱,蒼蠅之多,生平僅見。在不過八席大的一問房裡,我用五張蒼蠅紙去黏蒼蠅,一抓就是一兩百隻。用水也極不方便,用老百姓的井水,又遠、又不乾淨。臭蟲多,蚊子多,廁所遠,吃飯要蹲著……窮鄉僻壤的風土人情,全套而來。我很高興有機會遠離學院、面對縱貫線外的中國民間,所以就隨時留心,暗中把大小事件存下記錄。
到十七師後的第四天(三月七日),我就第一次調查了“軍中樂園”。
“軍中樂園”
所謂“軍中樂園”,就是軍中妓院,也就是營妓。營妓在中外歷史上雖然問或出現,但像國民黨這樣統一妓院了的,卻是古今所無。國民黨在大陸潰敗之時,裹脅幾十萬中國壯丁,這些壯丁在戰場上幸未成為炮灰,卻倒黴的在臺灣、澎湖、金門。馬祖等島,成了國民黨禍國殃民的籌碼。國民黨扣住這些人,說要反攻反攻反攻大陸去,不準退伍,他們白天只好打野外;不準成家,他們晚上只好打野炮。打野炮就是解決大兵的性慾問題,大兵們太窮,逛普通民間的窯子是逛不起的,並且軍民不分,也易滋紛擾〔注一〕。於是國民黨的敗軍之將,得到敗軍之首蔣介石的點頭,就搞起敗軍之兵專用的妓院來。令下之日,舉凡國民黨駐軍之地,就有“軍中樂園”隨侍在側,我在十七師初任排長時調查的這一家,就是其中之一。
這家“軍中樂園”全名叫“仁武特約茶室”,大兵們戲稱“動物園”。乍聽之下,實在不舒服,但是訪問過後,發現這種戲稱,實在也有他們的根據。“軍中樂園”是一座簡陋的平房,門在中央,進門後左右都是彈子房,全是阿兵哥們在打彈子,煙霧瀰漫,人聲嘈雜,空氣十分汙濁,但更糟的還在後頭。彈子房正面牆上掛了一排放大照片(一般是六英寸的),每張照片都單獨裝框,框上有號碼,供人仰望。放大照片中一個個都是有號碼沒名字的姑娘,面貌有的尚姣好,但打扮卻不無土氣,照相時當然也多作態。她們大都來自鄉間和山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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