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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員閃身進了門,問道:“這麼晚來打擾,吳太守睡了嗎?”
“還沒有呢!在書房看書,楊司馬請在這裡稍候,我去通報老爺。”
汴州太守姓吳,叫吳清,五十餘歲,開元七年進士,為官近三十年,他曾做過戶部郎中、門下給事中,宋州長史等職,天寶四年起出任汴州太守。至今已快五年。
吳清出身貧寒,但他很會鑽營,他妻子便是戶部尚書張筠之姐,有了張家這個靠山,吳清仕途一帆風順,去年底的朝廷擴相,他最終被張筠提名為候選人,雖然最後沒有成功,但他卻躲過了太子黨的清洗風暴,吳清也不由感到一陣慶幸。
不過這次河南道的旱災又把他推到了大唐的熱點之中,他前幾天接到張筠的快信,聖上已經決定任命北庭節度使李慶安為河南道採訪使,提醒他注意。
此時,吳清並不在看書,而是在考慮如何應對李慶安可能的稽查,李慶安是太子黨中的唯一倖存者,太子已廢,太子黨被清洗一空,而他的後臺高力士也被罷黜,可以說李慶安後臺盡失,而自己卻有張筠為後臺,從實力上他要高上一籌,而且天寶二年聖上下旨,嚴禁採訪使干涉地方政務,這樣一來,自己更有了對付他的手段。
“老爺,宋州楊司馬求見,說是奉崔太守之命來送一封信!”門外傳來管家的稟報聲。
吳清立刻想到了宋州太守崔廉,原來是相國黨人。不過現在已經不是了,他兄長崔翹成為楊黨,崔廉也改換了門庭。
朝中有人好做官,這是地方官們的至理名言,因此依附朝中高官成為地方官們前仆後繼的動力,有兒子的想著聯姻,有女兒的想著嫁女,或者拜作門生,或者轉彎抹角引為父親們舊日同窗,或者母親們的針線好友,種種理由,總之能想到的都要用到。
太守也算高官了,上州太守是從三品,中州太守是正四品,有的時候,這些三品四品的高官,也會拜一個四品侍郎為後臺,沒辦法,全國有六百多個太守,卻只有十幾個侍郎。
吳清有些想遠了,他收回思路笑道:“請他進來吧!”
片刻,楊汝寧快步走進,拱手笑道:“剛剛才趕到。打擾吳使君了。”
“不用客氣,楊司馬請坐!”
吳清請楊汝寧坐下,又命侍女上了一杯茶,這才笑問道:“聽說楊司馬有信送我?”
楊汝寧連忙笑了笑道:“其實是口信,我家崔太守命我送口信給吳太守。”
“哦!什麼口信呢?”吳清端起茶,不露聲色地看了他一眼。
“吳太守,向聖上告密之人,我們已經查到了,您看……”
楊汝寧一邊說,一邊觀察著吳清的反應,如果吳清反應震驚。那他就可以據此和吳清商量對策,他見吳清端著茶杯若無其事地喝茶,眼皮都不眨一下,手也絲毫不抖,心中不由一陣失望。
“吳太守莫非已經知道是誰?”
吳清不屑地笑了笑,莫說是告密之人,連告密信的內容他都知道了,他知道崔廉命楊汝寧來找自己的用意,宋州出現饑民造反,情況十分嚴重,那崔廉心中害怕了,便想和自己結成聯盟,以求共同對付李慶安,若大家都是張黨,還可以有商量的餘地,可他們是楊黨,道不同不與之謀,即使要合作也是張筠和楊國忠去談,這個崔太守,還是有點幼稚啊!
吳清倒不好明著拒絕,他微微一笑道:“我剛剛接到的訊息,李慶安已經進了許州,最遲後天他就到汴州了,楊司馬還是趕緊回去,讓崔太守抓緊時間,好好準備吧!”
言外之意就是告訴他,他們合作的時間已經沒有了,楊汝寧聽懂了吳清的婉拒,心中十分沮喪,只得起身道:“那好吧!希望我們還有合作的機會。”
楊汝寧告辭走了,吳清喝了口茶,又繼續剛才的思路,李慶安已到許州,這倒提醒了自己,時間已經不多了。
……
官道上塵土飛揚,幾個月滴雨未下,兩邊的樹木都被塵土染成了黃色。已經不見一絲綠意,路邊的小河干涸見底,土地皸裂有一指寬,官道是兩縣的分界,東面是許昌縣,西面則是長葛縣。
官道長葛縣一側的不遠處有一座龍王廟,廟前數百農民正在舉行祈雨儀式,桌上擺放著三牲供果,一名白髮蒼蒼的老者正執香向上蒼禱告,在他身後,數百名農民跪在地上,虔誠地匍匐磕頭。
這天下午,官道上遠遠走來一隊人馬,約三百名青壯男子,他們的服裝與眾不同,清一色的黑色長袍,腰束革帶,挎著橫刀,後背弓箭,個個身材魁梧,氣勢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