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部分(第1/4 頁)
老人已得知對方就是安西節度使,他恭敬地答道:“小人叫巴吉,在阿姆河邊已經生活了四十年,對阿姆河的脾氣我瞭如指掌。”
“那我來問你,河水忽然下降了一尺,這是什麼緣故?”
老人上前仔細觀察了片刻道:“這種情況以前也曾發生過幾次,就是夏天突降暴雨,河水暴漲,南面一百里外發生了潰堤導致。”
李慶安立刻追問道:“阿姆河有容易潰堤之處嗎?”
“有!有好幾個地方,離這裡最近的一處就是南方一百里外的西岸,我們粟特人叫做阿巴里塘,那裡是一處轉彎,河床較淺,河水基本和岸邊平行,而堤岸外地勢較為低窪,一旦遇到暴雨導致河水大漲,河水就會溢位,衝進沙漠中,下游的河水就會出現下降的現象。”
李慶安抬頭看了看南方的天色,和這裡一樣的天氣晴朗,沒有什麼暴雨,他又問道:“如果沒有暴雨,還有沒有別的原因導致潰堤?”
老人肯定地答道:“那就是有人故意扒開了河堤,人為放水了。”
李慶安和李嗣業對望了一眼,果然是這樣,是大食軍所為,這極可能是他們要發動進攻的先兆了,李慶安眉頭一皺又問道:“老丈,這河水只下降了一尺,它會使渡河變得容易嗎?”
“會的,可別小看了這一點下降。”老人指著河面道:“你們請看河面,波浪明顯地減少了,這樣渡河就會容易得多,而且根據我的經驗,水位還會繼續下降,那時渡河就會更加容易,我從前見過大食軍隊渡河,是用一種龐大的羊皮筏子,一次可以運一百人渡河,看著就讓人害怕。”
李慶安點了點頭,“老丈,多謝了!”
讓士兵帶走老人,李慶安立刻對李嗣業道:“現在可以肯定大食人要進攻了,但什麼時候進攻我們不知道,或許是今晚,或許是明晚,或許是從別的河段,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有半點大意,你立刻加派人手在沿岸巡邏,有一點風吹草動都要彙報,另外要確定是不是百里外潰堤,如果是的話,我們就能大致推斷出對方的渡河位置。”
李嗣業連聲答應,迅速去部署對應方案了,李慶安凝望著黑沉沉的河對岸,不由自言自語道:“阿布·穆斯林,你真的不在意自己嗎?”
……
唐軍斥候在岸邊疾奔,很快,唐軍便確定了對岸潰堤的位置,南方一百里開外,就在巴吉老人所說的地方,那邊的河面出現了異常,放木下去,木塊迅速向對岸漂去,而且上游的水位並沒有減少,就這裡開始水位下降。
夜越來越深,水位的下降忽然停止了。
“七郎,我似乎感覺到了一股殺氣正向我們撲來!”
李嗣業的聲音很低沉,他凝視著對岸,手緊握刀柄,目光中充滿了殺機。
李慶安瞥了一眼李嗣業,他心中略略感到驚異,剛才李嗣業竟然稱呼他‘七郎’,這是在他自己在不知不覺時說出,這一刻,李慶安忽然感到自己又回到了從前,從前和李嗣業一起並肩戰鬥的時候,一絲感動在他心中悄然泛起,他微微笑了笑道:“要不要我們再比一次,看誰殺敵最多?”
李嗣業驚訝地看著李慶安,他從李慶安眼中看到了一絲欣慰,看到了一種友情的暖意,他心中也異常感動,忽然仰天大笑道:“好!我們就再比一次。”
他手向後一招,“取我的陌刀來!”
李慶安也對親兵令道:“拿我弓箭來。”
……
河對岸,查爾朱城下,八千大食軍已經列隊待發,齊雅德騎在戰馬之上,他目光陰鶩,帶著一種刻骨的仇恨望著對岸,他恨之入骨,那日復一日掄動鐵鎬,那每天晚上一盤發黴的黑豆,那痛徹骨髓的皮鞭抽打,還有那那沉重的腳鐐,不僅銬住了他的肉體,也摧殘了他的靈魂,那一幕幕讓他不堪回首的往事在他腦海中浮動,戰俘的經歷不僅羞辱了他的自信,也毀掉了他的前程。
齊雅德向城樓上望去,城樓上,他看見了一條瘦長的身影,像一棵樹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齊雅德心中不由生出一絲悲涼,阿布·穆斯林和他一樣也是失敗者,他能理解一個失敗者的心境,勝負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邁出了復仇的一步,這種勇氣不是常人能體會到。
“齊雅德將軍,我們已經準備就緒!”一名大食將領勒住戰馬,向他稟報道。
齊雅德抬頭看了看天空的月色,夜色深沉,彎月如鉤,一片烏雲飄過,遮住了月色,給大地蒙上了一層陰影,這是殺人的時刻到來,他又看了看阿布·穆斯林,城牆上阿布·穆斯林的身影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