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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只見一隊騎兵斥候由遠而至,片刻便奔至城下,為首軍官大喊道:“大帥,安西大軍約八萬人在原州平高縣駐紮下來,不再東進。”
田乾真暗暗一嘆,果然如他所料。
第四百二十四章 迎戰安賊(中)
和安祿山重視李慶安一樣,李慶安同樣也極為重視安祿山,極為重視這一戰,這一仗他輸不起,正如他對裴旻說的一樣,一旦他失敗,他只能退回安西,數年不得翻身。
這是一場勢均力敵之戰,是一場講究天時、地利、人和的戰役,稍有疏忽,都將是致命的危險。
這次安祿山藉口子殤,大舉進攻關中,雖未舉造反之旗,實在做叛逆之事,先強攻潼關,再渡河入關內,其狼子野心昭顯,天下人無人不知。
名不正則言不順,出師之名極為重要,就算安祿山可以閉塞眼耳,不管天下非議,但他的手下兵將則會心有慼慼,未必願跟他行叛逆之舉,不願為他效死命,這樣一來,他的軍隊士氣和戰鬥力都會大減,這是必然的,安祿山的手下並非全是胡兵,大部分仍然是漢兵,漢人將領也不在少數,在大唐王朝剛剛從開元盛世走出來之際,便貿然行造反之事,是絕不會得人心。
李慶安卻絲毫不敢大意,他一面派人去長安大肆宣揚他是奉旨討安祿山,以求得到輿論的支援,同時派人去四周州縣聯絡地方官府,勸說民眾疏散,另一方面,他又派出大量的斥候奔赴關內各地,尤其是盯住在鳳翔對峙的三軍,以防止他們從背後襲擊自己。
此時雖是初夏,但太陽火辣,熾熱的陽光炙烤著大地,身著數十斤的盔甲武器行軍,將極大地損耗體力,這種天氣,誰能以逸待勞,誰就佔據了天時。
從一開始,李慶安便發現安祿山犯了一個錯誤,他竟然在慶州等待自己,而沒有去佔據原州最有利的地勢。
‘涼秋八月蕭管道,北風吹斷天山草’
東函谷,南崤武,西散關,北蕭關,自古就是關中的四大關隘,這裡的蕭關並不是北方兩百餘里外的蕭關縣,而是位於平高縣(今天固原縣)西南約三里外的六盤山口與蕭關故道的交匯點上,背靠六盤山,南部扼住了關中北部著名一峽三關,彈箏峽、六盤關、隴山關、瓦亭關,地勢開闊,進可攻、退可守,居高臨下,佔據著最有利的地形。
現在的訊息是,安祿山的前鋒還沒有抵達平高縣,為了搶先佔領這處最有利的地形,安西軍先鋒大將田珍和吳庸率軍一路疾奔,繞過屈吳山,晝夜行軍,一定要搶在安祿山先鋒軍之前,佔領這座最重要的關隘。
與此同時,安祿山副將史思明也派手下大將薛蒿率軍一萬,向平高縣星夜飛馳,也一樣企圖佔領這處關隘。
天剛矇矇亮,安西軍先鋒抵達了平高縣西北約五十里外的蔚如鎮,蔚如鎮因緊靠蔚如河而得名,人口約四百餘戶,算得上是一座大鎮。
初夏時節,天亮得較早,鎮子裡已經十分熱鬧,到處是早起的農人趕去鎮子東面的麥田收割,眼看要到收麥的時節,麥田裡已是一片金黃。
當一萬安西軍進入了鎮子,小鎮頓時沉寂下來,家家關門閉戶,人們驚恐地從門縫向外張望,唯恐這支軍隊衝進民宅大肆搶掠洗劫,他們中有人得到訊息,在蔚如河東面的葫蘆鎮和附近村莊,昨晚遭到了一支軍隊的搶掠,姦淫燒殺,葫蘆鎮和附近四個村莊幾乎都成了鬼蜮,只有十幾名青壯遊過蔚如河得以倖免。
漸漸地,鎮上的民眾一顆心放了下來,這支軍隊似乎還算軍紀嚴明,沒有騷擾他們,很快,他們便知曉了,這支軍隊竟然是安西軍,安西軍在大唐聲譽極好,從來就沒有擾民之事發生,開始有人出門去打聽訊息了。
安西軍進入蔚如鎮後,便得到了一個時辰的休息時間,士兵們一夜行軍,人馬皆已疲憊至極,簡單地喂一下戰馬,便紛紛倒頭呼呼大睡,在鎮子東頭的一棵大槐樹下,田珍和吳庸正在商量下一步的行動。
兩人的行軍路線本來不同,但越過屈吳山後,兩人又匯兵一處,集中兵力搶佔蕭關,兩人官爵雖然一樣,但田珍的資歷要老得多,年紀也大,因此李慶安命令田珍為先鋒主將,吳庸為副將。
“吳將軍,我有一種預感,安祿山的軍隊極可能就在我們附近。”
田珍站在一盤大石磨上,向東方眺望,他也是安西著名的陌刀將,身材偉岸,雙臂尤長,只是臉上有一道又長又深的刀疤,劃過他整個左臉龐,看起來格外恐怖,這也是他在花剌子模戰役中留下來的紀念,那場血腥的戰役,他身上僥倖沒有受傷,但臉上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