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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種種自我假設中尋找著安慰,但唐軍大軍的到來卻是真真實實,並不是他的幻覺。
‘嗚~嗚——’
低沉而遙遠的號角聲在大地的西方響起,一條長長的黑線在西方出現了,就彷彿是回聲,北方也響起了號角聲,北方的唐軍也出現了。
黑線漸漸鋪開,拉出了一幅鋪天蓋地的黑色布幔,旌旗如雲,盔甲鮮明,隊伍整齊,刀槍如一片無邊無際的森林,騎兵在前,步兵在後,行軍的速度並不快,但每一步都是那麼驚心動魄,行軍的節奏伴隨著號角聲一聲聲響起,轟隆隆的鼓聲如悶雷般滾過天際。
這是一支以漢人為主的軍隊,他們依然保留了漢軍獨有的整齊軍容,紀律嚴明,但他們身上卻看不見原中原漢軍的陰柔之氣,他們更有一種安西特有的血與火,更有一種鋼鐵般的強硬氣質,他們就彷彿一塊高密度的鋼鐵,無堅不摧。
吐蕃軍已經從四面八方向城內撤退,他們撤退之極,甚至連許多輜重都來不及搬運而丟棄了,隨著駐守浮橋北岸的一萬吐蕃軍撤回步師城,步師城的大門便緩緩地關上了。
四萬吐蕃軍全部上城,他們沒有投石機或者床弩之類的重型防守武器,只有弓箭,以及最原始的滾木礌石,獲取石塊的辦法很容易,他們將靠近城牆的石制房屋全部拆毀,得到了大量的石塊。
在且末城是吐蕃軍進攻城池,而今天卻反了過來,八萬唐軍進攻步師城,城內已經亂作一團,主將論息珠在城門前指揮士兵用巨石堵門,一塊塊重達幾千斤的巨石被吐蕃士兵搬來,密集地碼在城門之後,城門是步師城這座堅城最脆弱的地方,極容易被唐軍從這裡開啟缺口。
論息珠的聲音都啞了,他指著一處門空處嘶啞著聲音大喊:“快!這邊,這邊,把這裡堵住。”
兩百餘名吐蕃用撬棒和滾木將一塊方整的巨石緩緩地運來,堵住了城門,後面又有幾塊大石也先後運來,堆砌在大石之上。
這時,吐蕃士兵從四面八方驅趕著幾千名老弱婦孺上城,許多婦孺手上還抱著孩子,哭聲哀求聲一片,但吐蕃士兵卻用鞭子和木棍無情地將她們趕上了城頭,這些老弱婦孺將是他們的人質,可以阻礙唐軍的進攻。
城外的鼓聲漸漸平息了,西、北兩支唐軍幾乎是同時抵達了步師城,他們在離城兩裡外停止了前進,等待著下一步的命令。
李慶安騎在馬上,位於隊伍的中軍,他目光冷淡地望著這座熟悉的城池,儘管他對幾種可能的出現的情況都有應對方案,但他沒有想到吐蕃軍最終選擇了自困於城內,步師城厚重的城牆雖然可以阻擋唐軍的鐵蹄,但也會困住吐蕃士兵逃跑的步伐。
如果是他,若自知不敵,又無援軍到來,他寧願選擇突圍,向西突圍,畢竟他們也有四萬大軍,至少能有兩萬人突破重圍,而困守於城池,他們更容易被全部殲滅。
“大將軍快看!”
一名親兵指著城頭喊道:“他們把女人和孩子全都弄上城了。”
李慶安不由輕蔑地一笑,他已經嗅到了吐蕃軍怯弱的氣息,把女人和孩子弄上城當擋箭牌,不更說明了他們的怯弱嗎?
這些吐蕃軍不懂得什麼叫戰爭,戰爭就是軍人變成野獸後的一場搏鬥,沒有什麼憐憫之情,在戰爭面前,最不值錢的就是人的生命,無論是士兵還是老弱婦孺。
“傳我的命令,戰車出戰!”
轟隆隆的鼓聲再次敲響,從唐軍大隊身後出現了兩百部戰車,這是安西傾注多年心血打造的一種重型武器,體型龐大,有六個輪子負重,整個馬車廂是用夷播海沿岸的特有的百年鐵木製造,木質極為細膩厚實,是安西軍制作盾牌的原料,這種鐵木實際上是一種橡木,不怕火,不懼刀砍,堅硬異常,只有床弩在一百五十步內才能射穿它,軍匠又在外面包裹了一層鐵皮,使它更加堅固,一輛車廂長約三丈,寬一丈五,高一丈,由二十四匹高大雄壯的大宛馬拉拽,在中原地區,這種用馬的奢侈是無法想象,但在安西卻能輕易辦到。
每輛車內可以藏三十名弓弩手,車廂四周都開有射擊孔,另外在車內還有床弩和絞髮式的小型石砲,也就是發石機,而並非槓桿式投石機,這種石砲可以將二十斤重的物體發射到三百步外,這種戰車實際上就是一種古代的重型坦克。
雖然它顯得有些笨重而且速度不快,但在叢集作戰中卻能發揮出極大的威力,尤其安西軍工匠發明了均勻燃燒的引線,這就對震天雷控制距離和時間有著極其重要的影響,遠距離投擲震天雷便成為了可能,戰車的威力便可以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