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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綠葉文學社的會,因忙《大地》創刊號抽不開身。找到呂浩明,他把我拉到走廊上,我先向他解釋沒能出席會議的原因。他說他知道,他也正是為《大地》才找我。我說《大地》怎麼啦?他說他有一個想法,把《大地》納入綠葉文學社,作為社刊,這樣對兩方面都有好處。他提得太突然,我一時不知怎樣回答。呂浩明接著說:把《大地》改名為《綠葉》,你還做主編,綠葉文學社副社長兼《綠葉》主編。我作為綠葉文學社社長兼任《綠葉》社長。你我都名正言順。我想想說這倒不是不可以考慮,只是得和《大地》其他同學商量一下,聽聽他們的意見。呂浩明說當然,但愈快愈好,最好明天便能確定下來。接著他詢問創刊號稿件情況,我說基本就緒。他又問什麼時間可以下稿。我說隨時可以下稿,印刷廠也聯絡好了,但大家還想等一等。他問等什麼?我說等《人民日報》社論,對對中央的口徑。他說似乎沒這個必要吧,整風大方向中央早就確定下來了,並且三令五申,不會變。我說是這樣,但大家有顧慮。呂浩明說膽小怕事畏首畏尾是成不了大事的。他問你知道田野這個人麼?我說我聽說過,S大法律系學生。呂浩明說這女生非同小可,以她的膽識與才華在首都數十萬大學生中脫穎而出。聽說K大法律系的同學近幾天就邀請她來K大演講,我覺得咱們文學社應參與這件事。我沒表態。
——二十五日。吃早飯時在食堂見到馮俐,我問她昨晚到哪裡去了。她說同宿舍的鞠燕過生日,下午大家一起去頤和園玩去了,晚上在外面下飯館。我心裡有些不滿,但此刻不是說話的時候,我說今天晚飯後別安排別的事,咱倆談談。馮俐說今天是週末,她要去舅舅家。我說你不是剛回來嗎,咋又要去?馮俐說走時舅母還沒好利索,她不放心,要去看看,反正這一段時間也不上課。她又說你和我一塊去吧。我說《大地》這兩天便要付印,走不開的。又說你最好也留在學校參加運動,那天你們系領導找你談什麼呢?她說和你是一個腔調,希望我別分心,投身運動。我說這不就是了麼?她說我今天得去,要是舅母沒多大問題,明天就趕回來。我說一言為定啊,明天中午在食堂見不到你,我立刻去把你抓回來。馮俐笑了,說那我就等著你去抓。上午繼續編稿,我瞅空把呂浩明的意思同大家說了。大家就議論起來,一致認為沒必要和呂浩明摻和。既然大家都不同意,我也覺得沒必要動員大家同意。報紙送來了。《人民日報》仍然沒有社論。心裡的不對勁兒都表露在臉上,很失落。突然蘇英又高叫一聲,手搖著一張報紙說《光明日報》把咱K大的大字報宣傳出來了。有人說快念念。蘇英唸了標題《K大學生開闢“民主牆”》,程冠生興奮地說報紙肯定了“民主牆”的鳴放形式,太好了。蘇英說周文祥祝賀你這個中國大字報的創始者。我也很激動,不知說什麼好。
我從蘇英手裡要過報紙,一目十行地看起來。文章裡講到K大一位副校長歡迎用大字報揭露問題,還有K大幾位名教授對“民主牆”的態度,稱讚這是繼承“五四”民主傳統。我看的時候程冠生有些迫不及待,'奇+書+網'說讓蘇英把文章念念吧。蘇英又從我手裡搶過報紙唸了起來。唸完後程冠生說行了這遭行了,咱們的《大地》可以付印了。蘇英說可以付印了。我說既然等不來《人民日報》社論咱就轉載《光明日報》這篇文章吧。大家同意。當即議定今明兩天將全部稿子編定,畫好版樣。星期一印刷廠一上班就送去。
——二十六日。星期天。早晨往食堂走見到的一幅景象使我一下子想起那兩句古詩:忽如一夜春風起,千樹萬樹梨花開。一夜之間,K大校園到處都被大字報覆蓋起來,說到處開遍梨花一點也不為過。顯然是昨天《光明日報》那篇文章起了作用,原先便以大字報形式鳴放的師生更堅定了信念,原先存疑慮的師生也打破了顧慮,一齊行動起來。我顧不上去食堂吃飯,一路看下去。我發現許多大字報在原先的基礎上進了一步,視覺更廣闊,思想性更銳利。
我覺得應該從這些新張貼的大字報裡選出一些,替換下已定發於《大地》的那些,這樣更具時效性。這麼想我便掏出筆記本選抄起來:在最顯眼的地方貼著的是兩句詩,是模仿那首有名的憑弔黃鶴樓的古詩“昔人已乘黃鶴去,此處空餘黃鶴樓”,改寫為“昔人已乘民主去,此處空餘民主樓”。我記下了,接著再看,先大致瀏覽一下題目,覺得有抄寫必要的再抄下。如《高度集中是危險的》、《我們的顧慮與呼籲》等等,特別是一張題目為《有頭腦的人,不要那樣想》的大字報很有分量,因太長,我只記下了片斷:
有頭腦的人,不要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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