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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令尊病重的訊息,我覺得十分悲痛……”阿史那雲落下淚來:“這世上我只有他一個親人,我真的捨不得他,可是,可是我又捨不得你!我走了,別忘了做夢,關山萬里,我只能在夢裡來找你了。”說著,阿史那雲撫著臉朝外走去,接著響起一陣馬蹄聲,很快的,那馬蹄聲也遠去了。
李恪望著天空低垂的雲突然痛哭起來:“雲妹!你不要怪我,只有這樣我才能在東宮裡埋下一顆誰也想不到的釘子,也只有這樣我才能像鷹一樣飛得更高呀!”
一個月後,太子舉行大婚,舉國都沉浸在歡慶之中。花燭之夜,東宮洞房裡幃幄低垂,海棠盛妝坐在一張床的左首,李承乾坐在右首。
一臉頑皮的安康手裡拿著一塊羅帕輕輕走進來,喊了聲:“太子哥哥,這是侯將軍剛才交給我讓我轉交給太子妃的。侯老將軍說他窮了一輩子,就給太子妃置了這麼件嫁妝,她還忘記了帶走。”
李承乾接過羅帕,輕聲念道:
銀瓣清香生春林,
兩蕊依依連理心。
萬花殘作寒露碎,
百步芳菲猶伴君。
海棠眼中靜靜地流下兩行淚來。安康看著這位新過門的嫂子,感到十分意外,她不知道海棠為什麼會流淚,因為——這本該是一個歡樂的時刻。
貞觀長歌十二 密盟(1)
一絲風也沒有,陰山下的原野一片枯黃。頡利提著馬鞭走在營中,他的表情凝重,比起幾個月前似乎蒼老了許多。就在這一年的夏天,一場百年不遇的大旱襲擊了他統治的領地,連著半年滴雨未落,入秋以後,草原已經像一個奄奄一息的病人在苟延殘喘。
離頡利不遠的地方,一個女人正在吃力地擠著一頭母牛的乳房,可是任她怎麼使勁,都擠不出一滴奶來。女人的丈夫走過來道:“別擠了,你看看這草原,都旱成什麼樣子了?牲口吃不上草,能擠得出奶嗎?”頡利看看天,太陽像一團燃燒的火球放著灼人的光芒,讓他覺得有些暈眩。這時,勃帖走過來稟報:“大汗,各部首領都到齊了,在大帳裡候著您呢。”頡利的眼睛從太陽上移開,邁開步子,心事重重地向前走去。
汗帳裡坐滿了各部首領,他們是奉頡利之召前來商討救急之策的。這場大旱讓各部落都面臨著滅頂之災,河流見了底,女人們的眼淚也哭幹了,牛羊正在和草場一起越來越少,而這又勢必帶來人口的減少,草原上的首領貴族們心裡都在發慌。不過,雖然都受了災,但災情輕重卻有差別,因此,著急的程度也各不相同。
薛延陀部首領處羅搶先大聲訴苦,說自己的部落已經宰殺了兩萬只羊,不然牲口就都得餓死了!一個首領馬上揭他的老底,兩萬只羊對你算什麼?誰不知道你底子厚,部落裡的女人能生孩子,母羊能下羔子,而今這草原上除了大汗的氈房,就數你薛延陀多了!處羅馬上爭辯說,我那兒人多是娃子,羊多是羔子,都是賠錢的貨呀。又有人感嘆道,要說眼下,還就鐵勒部的日子好過,守著河水源,總算保住了一片草場,牛羊一個個膘肥體壯的,讓大家夥兒看著眼熱呀。契必何力最怕的就是別人惦記他的河水源,忙不迭地哭窮道,那一汪牛蹄子印大小的水,能養活幾根草,羊吃了就沒有牛吃的……
大夥兒正七嘴八舌地說著,頡利走了進來,眾人靜下聲來,頡利到當中的桌几後坐下,頭領們一齊拱手行禮:“參見大汗!”頡利一擺手道:“你們坐吧。各位首領,今天把大家請來,是要商量一下如何應對旱情。這些天我打馬在各處走了一遍,各個部落的日子都很難熬。特別是拔野古部的草場幾乎死光了,而薛延陀部每天要屠宰上千頭的牲口,你們難熬,我這心裡難受呀。”
眾人頻頻點頭,有人嚷道:“大汗,看樣子,今年冬天只怕很難挺過去呀。”頡利說:“如果坐著等死,當然是沒有人能挺過這個冬天,眼下咱們只剩下一條生路了——找李世民要吃喝!各部落的操練一天也不能停止,所有能拿出來的財寶全部拿出來打造軍械,一定要讓咱們的鐵騎成為一百年來天下最強大的騎兵。等黃河上凍以後,就揮師南下中原。”
眾人交頭結耳一陣議論,有人提問道,那黃河上凍之前呢?總不能眼看著牲口都死光吧?頡利看了那人一眼,見是拔野古部首領密蘇阿,便回答他道:“事情到了這種地步,大家要和衷共濟,同渡難關。我先帶個頭,把月亮湖周圍的草場讓給拔野古部。”密蘇阿聞言滿臉感激地站起來:“大汗,那片草場是先可汗留給您的,臣怎麼敢擅佔?”
頡利作出一副大度的樣子:“我蒙上天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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