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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起了戒心。王培利似乎知道胡雪巖在浙江官場的勢力,要求胡雪巖設法,能讓他回杭州。
『你答應他沒有呢?』烏先生插嘴發問。
『沒有。事情沒有弄清楚,我不好做這種冒失的事。』胡雪巖說,『我同他說,你自己具了結的,我幫不上忙,不過,你杭州有啥事情,我可以替你辦。他嘆口氣說,這件事非要我自己去辦不可。接下來就把掘藏的事告訴我。我一面聽,一面在想,朱寶如一向花樣很多,他老婆更是個厲害角色┅┅』
說到這裡,烏先生突然發覺螺螄太太神色似乎不大對勁,便打斷了胡雪巖的話問,『羅四姐,你怎麼樣,人不舒服?』
『不是,不是!』螺螄太太搖著手說∶『你們談你們的。』她看著胡雪巖問∶『後來呢?』
『後來,他同我說,如果我能想法子讓他回杭州掘了藏,願意同我平分。
這時候我已經想到,朱寶如怎麼樣發的財,恐怕其中大有文章。王培利一到杭州,說不定是要去尋朱寶如算帳,可是,這筆帳一定算不出名堂,到後來說不定會出人命。『
『出人命?』烏先生想了一下說∶『你是說,王培利吃了啞巴虧,會跟朱寶如動刀子?』
『這是可以想得到的事。或者朱寶如先下手為強,先告王培利也說不定。
總而言之,如果把他弄到杭州,是害了他,所以我一口拒絕。我說我不想發財,同時也要勸你老兄,事隔多年,犯不上為這種渺茫的事牽腸掛肚,如果你生活有困難,我可以幫你忙,替你尋個事情做。他說,他現在做洋廣雜貨生意,境況過得去,謝謝我,不必了。總算彼此客客氣氣,不傷感情。『
『這王培利死不死心呢?』
『大概死心了。據說他的洋廣雜貨生意,做得不錯。一個人只要踏上正途,勤勤懇懇去巴結,自然不會有啥發橫財的心思。』胡雪巖說∶『你們幾時見過生意做得象個樣子的人,會去買白鴿票?』
『這倒是很實惠的話。』烏先生想了一下,好奇地問∶『你倒沒有把遇見王培利的事,同朱寶如談一談?』
『沒有。』胡雪巖搖搖頭,『我從不挖人的痛瘡疤的。』
『你不挖人家,人家要挖你。』一直默默靜聽的螺螄太太開口了,『 如果你同朱寶如談過就好了。』
這一說,即使是烏先生都不懂她的意思。連胡雪巖也用困惑的眼光催促她解釋。
螺螄太太卻無視於此,只是怨責地說∶『我們這麼多年,這些情形,你從來都沒有跟我談過。』
『你這話埋怨得沒有道理,朱寶如的事跟我毫不相干,我同你談它作啥?』胡雪巖又說∶『就是我自己的事,大大小小也不知經歷過多少,有些事已經過去了,連我自己都記不得,怎麼跟你談?而況,也沒有工夫。一個人如果光是談過去,我看,這個人在世上的光陰,也就有限了。』
『著!』烏先生擊案稱賞∶『這句話,我要聽。我現在要勸胡大先生的,就是雄心壯志,不可消沉。你的精力還蠻旺的,東山再起,為時未晚。』
胡雪巖笑笑不作聲。就這時聽得寺院中晨鐘已動,看自鳴鐘上,短針指著四時,已是寅正時分了。
『再不睡要天亮了!』胡雪巖說,『明天再談吧。』
於是等丫頭們收拾乾淨,胡雪巖與螺螄太太向烏先生道聲『明朝會』,相偕上樓。
到了樓上,螺螄太太還有好些話要跟胡雪巖談,頂要緊的一件是,十二樓中各房姨太太的私房,經過一整天的檢查,收穫極豐,現款、金條、珠寶等等,估計不下二三十萬銀子之多。她問胡雪巖,這筆款子,作何處置?
『我沒有意見。』胡雪巖說∶『現在已經輪不到我作主了。』
這句話聽起來象牢騷,不過螺螄太太明瞭他的本意,『你也不要這樣說,現在你還可以作主。』她說∶『過兩三天,就難說了。』
『你說我現在還可以作主,那麼,請你替我作個主看。』
『要我作主,我現在就要動手。』
『怎麼動法?』
『趁天不亮,請烏先生把這些東西帶出去。』螺螄太太指著一口大箱子說∶『喏,東西都裝在裡面。』
『喔!』胡雪巖有些茫然,定定神說∶『你剛才怎麼不提起?』
『現在也還不遲。』
胡雪巖重新考慮下來,認為不妥,此舉有欠光明磊落,於心不安,因而很歉疚地表示不能同意。
『羅四姐,』他說,『我手裡經過一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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