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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寶如告訴他們,全力奔走的結果,可以辦個遞解回籍的處分,不過要花錢。朱家駒、王培利原有款子在阜康錢莊,存摺還在。朱寶如說,這筆存款不必動,他們回到上海仍可支取。至於劉家的房子,出了這件事以後,眼前已經沒有用處,不如犧牲定洋,設法退掉,存在阜康的三千銀子提出來,在團練局及錢塘、仁和兩縣,上下打點,大概也差不多了。好在寶藏埋在劉家,地圖在他們身邊,等這場風波過去,再回杭州,仍舊可以發財。
到此境界,朱家駒、王培利只求脫卻螺紲,唯言是從。但朱寶如做事,顯得十分穩重,帶著老婆天天來探監送牢飯,談到釋放一節,總說對方獅子大開口,要慢慢兒磨,勸他們耐心等待。
這樣,過了有十天工夫,才來問他們兩人,說談妥當了,一切使費在內,兩千八百兩銀子,剩下二百兩還可以讓他們做路費,問他們願意不願意。
『你們想,』胡雪巖說∶『豈有不願之理。存摺的圖章在王培利身邊,交給朱寶如以後,第二天就「開籠子」放人了。不過,兩個人還要具一張甘結,回籍以後,安分守已,做個良民,如果再潛行各地,經人告發,甘願憑官法辦。』
『好厲害!』烏先生說,『這是絕了他們兩個人的後路,永遠不敢再到杭州。』
『手段是很厲害,不過良心還不算太黑。』烏先生又說∶『那兩個人,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如果要他們把存摺拿出來,五千銀子全數吞沒,亦未嘗不可。』
『不然!朱寶如非要把那張合約收回不可,否則會吃官司。為啥呢?因為從頭到底都是騙局,那家的房主,根本不姓劉,孫四也不是「瓦搖頭」,完全是朱寶如串出來的。如果這張合約捏在他們兩個人手裡,可以轉給人家,到了期限,依約付款營業,西洋鏡拆穿,朱寶如不但要吃官司,也不能做人了。』
『啊,啊!』烏先生深深點頭,『這個人很高明。不吞他們的五千銀子,放一條路讓人家走,才不會出事。』
『不但不會出事,那兩個人還一直矇在鼓裡,夢想發財。』
『對了!』烏先生問∶『嚴進士家的房子呢?』
『我先講他騙了多少?』胡雪巖扳著手指計算∶『房價一共三千四百兩,付定洋四百兩是孫四的好處,整數三千兩聽說巡防隊分了一千,朱寶如實得二千兩,典嚴家的房子夠了。』
『典了房子開粥廠?』
『是啊!朱寶如來同我說,他看中嚴家房子的風水,想買下來,不過現在力量不足,只好先典下來,租給善後局辦粥廠。他說∶』做事情要講公道,粥廠從第一年十一月辦到第二年二月,一共四個月,租金亦只收四個月,每個月一百兩。「我去看了房子,告訴他說,」這樣子的房子,租金沒有這種行情,五十兩一個月都勉強。善後局的公款,我不能亂做人情。不過,我私人可以幫你的忙。『承他的情,一定不肯用我的錢。不過辦粥廠當然也有好處。』
『那麼,掘藏呢?掘到了沒有?』
『這就不曉得了。這種事,只有他們夫婦親自動手,不能讓外人插手的。
不過,朱寶如後來發了財,是真的。『
『大先生!』烏先生提出一大疑問∶『這些情形,你是怎麼知道的呢?』
『有些情形是孫四告訴我的。他只曉得後半段,嚴家房子的事,他根本不清楚。』談到這裡,胡雪巖忽然提高了聲音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過了有四、五年,有一回我在上海,到堂子裡去吃花酒,遇見一個江西人,姓王,他說∶胡大先生,我老早就曉得你的大名了,我還是你杭州阜康錢莊的客戶。』
『不用說,這個人就是王培利了?』
『不錯。當時他跟我談起朱寶如,又問起萬安橋劉家的房子。我同他說∶朱寶如,我同他沾點親,萬安橋劉家,我就不清楚了。』胡雪巖接著又說∶『堂子裡要談正經事,都是約到小房間裡,躺在煙鋪上,清清靜靜私下談,席面上豁拳鬧酒,還要唱戲,哪裡好談正事?所以我說了一句∶有空再變。
原是敷衍的話。哪曉得┅┅『
『他真的來尋你了?』烏先生介面問說。
『不是來尋我,是請我在花旗總會吃大菜。帖子上寫得很懇切,說有要緊事情請教,又說並無別客。你想想,我應酬再忙,也不能不去┅┅』
胡雪巖說,他準時赴約,果然只有王培利一個人。開門見山他說他做過太平軍,曾經與朱寶如一起被捕。這下胡雪巖才想起他保釋過朱寶如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