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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他蒼白的臉,“一會兒藥便送來。” 話音甫落,人已步到門外。葉孤城重傷後經這一路疾馳,適才又割皮剜肉,身心早已俱疲。此時屋中只餘他一人,便不再強撐,競自躺下閉目休息。
他並未睡沉,因此當西門吹雪走近時,葉孤城已從塌上坐起身來。藥碗上方冒著嫋嫋熱氣,湯汁十分苦澀,猶如加了大把黃連。待他喝完,西門吹雪已點了燈,原本黑下來的室內就籠在一片柔和的燭光當中。
葉孤城低頭看向包紮妥當的左臂,開口道:“我欠莊主。”西門吹雪在桌前椅上坐下,聞言不置可否。靜了靜,忽道:“是唐門暗器。”葉孤城眼中閃過一絲波動,“東西是,手法不是。”他用右手按住傷處,冷冷道:“趁圍攻時突發暗器,這種人劍術能練到如此,已是僥倖。”三名頂尖高手與他激鬥之時,其中一人趁同伴將葉孤城合圍,驟然使出極狠辣的招數將淬有劇毒的暗器打向對手後心。葉孤城雖及時察覺,但若要避開則定會被兩柄利劍洞穿胸膛。可他又是何等人,危急時使一招‘穿雲逐日’,硬以左臂接下這一記,最終施殺手斃三人於劍下。
西門吹雪眼睛盯著輕微跳動燭焰,道:“何人所為。”葉孤城知他所指,眸光沉了沉:“尋仇,奪島。”白雲城主自劍技大成,手上不知沾過多少人命,而他劍下又豈會殺無名之人;這些人親朋師友盤根錯節,自然便存了報仇心思,此其一。再者那飛仙島乃海外極少有的富饒所在,茫茫大海之中,即便偶爾有一兩處小島也是地勢狹小,周遭環境惡劣。那些海外劍修如何不想有一處福地,或是開門立派,或是自身修行,豈非美事。此其二。先前得知他突然暴病,想必此時實力也要受損,又適逢有人巧合中看見葉孤城離島,城中無人坐鎮,幾下裡一計較,不由齊齊心動,起了殺人奪島的心思。當下聚集一大批高手,前往白雲城,立意一舉將此地拿下,既算是報了殺親戮友之仇,又得了一處富庶島嶼。葉孤城武功再高,畢竟也是凡人,待眾人奪下這裡,他自己又如何能抗拒全島?即使回來尋釁,也不過送死而已,正好徹底絕了後患。卻不想城中護力在沒有城主把持之際竟也極強,眾人遭到激烈抵抗,不僅折損了不少人手,原本速戰速決的計劃也居然被拖延直至葉孤城歸來。島上人眼見城主現身主持大局,不由爆發出極大士氣,在他帶領下,苦戰一夜終於將來犯者盡數殺卻。事後清點,除護城兵衛及城主手下武人損失頗重之外,島上百姓基本並無大礙。那些劍修十分清楚,他們意在奪一座繁華城池,若是殺盡所有人,要一座空島又有何用?是以全城百姓得以無恙。
西門吹雪看向葉孤城面上,見他服藥後兩顴紅痕似有些微消褪,不由淡淡道:“近期三日,不可妄動真力。”葉孤城點頭:“我明白。”他頓了頓,朝門外道:“江全。”
一直等在門口的車伕聞聲,幾步進了房內。他是府中護衛,自少年時便在葉孤城身邊,武功忠心皆是上成,因而此次出外求醫管家特命他護送。他甫一進門便忙忙抬眼看去,見自家城主雖仍面有病容,氣色卻是好了幾分,心中大石總算稍稍放下,露出喜色。“城主吩咐。”
葉孤城坐在床沿,聲音恢復了些,仍夾雜一絲喑啞:“我已無礙,你且回城叫眾人不必掛心,只管速速處理島上後事便可。” 他抬手止住護衛欲出口的話語,“不必多說,去罷。”江全知道城主主意已決,不容更改,因此雖是有些擔憂,也只得退下,自回飛仙島不提。
西門吹雪一直漠然端坐不語,此時江全已去,才緩緩道:“上回,說到劍義。”
葉孤城眉心展開:“是。”
西門吹雪道:“何為劍?”
“劍,古之聖品也,至尊至貴,人神鹹崇。”葉孤城目光落在床頭,他的劍正靜靜躺在那裡。“劍者,兵也,兵者,兇也。”
西門吹雪一字一句:“習術十載,修心百年。”
葉孤城眼睛移在這張表情總是冷峻的臉上,“以劍為信仰,以劍為生命……莊主的劍道,是心劍。”
十七。 離莊
轉眼已過三日。葉孤城早間醒來,房中已朦朦朧朧瀰漫著乳白色的晨光。他披衣自床上坐起,直覺周身通泰,再無不適。吸一口氣,運起內力,葉孤城眼角微微上挑,起身穿妥衣物。
一路分花拂柳。信步走到一處園子外,遠遠便看見有人白衣似雪,長劍如虹。他再不走近,只遙遙立在園外,保持一個相當的距離。
西門吹雪在練劍。
所以他不再往前。
窺視別人練功是大忌,何況這個人是西門吹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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