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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事,眾人把來殺了。眾人說:“好到好了,怎麼我們得出去?”蕭韶說:“不要慌!約定的。”就把天燈點起來,扯在燈竿上。
不移時,周經歷領著十來名火夫,平日收留的好漢,敲開門一齊擁入衙裡來。蕭韶對周經歷說:“賽兒、董天然、王小玉都殺了,這衙里人都是被害的,望老爺做主。”周經歷道:“不須說,衙裡的金銀財寶,各人盡力拿了些。其餘山積的財物,都封鎖了入官。”周經歷又把三個人頭割下來,領著蕭韶一起開了府門,放個銃。只見兵快應捕共有七八十人齊來見周經歷說:“小人們是縣、衛兩處差來兵快,策應拿強盜的。”周經歷說:“強盜多拿了,殺的人頭在這裡。都跟我來。”到得東門城邊,放三個炮,開得城門,許知縣、戴指揮各領五百人馬殺人城來。周經歷說:“不關百姓事,賽兒殺了,還有餘黨,不曾剿滅,各人分頭去殺。”
且說王憲、方大聽得炮響,都起來,不知道為著甚麼,正沒做道理處,周經歷領的人馬早已殺入方大家裡來。方大正要問備細時,被側邊一槍溯倒,就割了頭。戴指揮拿得馬效良、戴德如,陣上許知縣殺死康昭、王憲一十四人。沈印時兩月前害疫病死了,不曾殺得。又恐軍中有變,急忙傳令:“只殺有職事的。小卒良民,一概不究。”多屬周經歷招撫。
許知縣對眾人說:“這裡與萊陽縣相隔四五十里,他那縣裡未便知得。兵貴神速,我與戴大人連夜去襲了那縣,留周大人守著這府。”二人就領五千人馬,殺奔萊陽縣來,假說道:“府裡調來的軍去取旁縣的。”城上徑放入縣裡來。鄭貫正坐在堂上,被許知縣領了兵齊搶入去,將鄭貫殺了。張天祿、祝洪等慌了,都來投降,把一干人犯,解到府裡監禁,聽侯發落。安了民,許知縣仍回到府裡,同周經歷、蕭韶一班解賽兒等首級來見傅總兵、楊巡撫,把賽兒事說一遍。傅總兵說:“足見各官神算。”稱譽不已。就起奏捷本,一邊打點回京。
朝廷升周經歷做知州,戴指揮升都指揮,蕭韶、陳鸚兒各授個巡檢,許知縣升兵備副使,各隨官職大小,賞給金花銀子表禮。王嬌蓮、蕭惜惜等俱著擇良人為聘,其餘在賽兒破敗之後投降的,不準投首,另行問罪,此可為妖術殺身之鑑。有詩為證:
四海縱橫殺氣衝,無端女寇犯山東。
吹蕭一夕妖氛盡,月缺花殘送落風。
卷三十二 喬兌換鬍子宣淫 顯報施臥師入定
詞雲:
丈失隻手把吳鉤,欲斬萬人頭。如何鐵石,打成心性,卻為花柔?君看項藉並劉季,一怒使人愁。只因撞著,虞姬威氏,豪傑都休。
這首詞是昔賢所作,說著人生世上,“色”字最為要緊。隨你英雄豪傑,殺人不眨眼的鐵漢子,見了油頭粉面,一個袋血的皮囊,就弄軟了三分。假如楚霸王、漢高祖分爭天下,何等英雄!一個臨死不忘虞姬,一個酒後不忍威夫人,仍舊做出許多纏綿景狀出來,何況以下之人?風流少年,有情有趣的,牽著個“色”字,怎得不蕩了三魂,走了七魄?卻是這一件事關著陰德極重,那不肯淫人妻女、保全人家節操的人,陰受厚報:有發了高魁的,有享了大祿的,有生了貴子的,往往見於史傳,自不消說。至於貪淫縱慾。使心用腹汙穢人家女眷,沒有一個不減算奪祿,或是妻女見報,陰中再不饒過的。
且說宋淳熙末年間舒州有個秀才劉堯舉,表字唐卿,隨著父親在平江做官,是年正當秋薦,就依隨任之便,僱了一隻船往秀州赴試。開了船,唐卿舉目向梢頭一看,見了那持揖的,吃了一驚。元來是十六七歲一個美貌女子,鬢鬟禪媚,眉眼含嬌,雖只是荊布淡妝,種種綽約之態,殊異尋常。女子當梢而立,儼然如海棠一枝,斜映水面。唐卿觀之不足,看之有餘,不覺心動。在舟中密密體察光景,曉得是船家之女,稱歎道:“從來說老蚌出明珠,果有此事。”欲待調他一二句話,礙著他的父親,同在梢頭行船,恐怕識破,裝做老成,不敢把眼正覷梢上。卻時時偷看他一眼,越看越媚,情不能禁。心生一計,只說舟重行遲,趕路不上,要船家上去幫扯縴。
元來這隻船上老兒為船主,一子一女相幫,是日兒子三官保,先在岸上扯縴,唐卿定要強他老兒上去了,止是女兒在那裡當梢。唐卿一人在艙中,象意好做光了。未免先尋些閒話試問他。他十句裡邊,也回答著一兩句,韻致動人。唐卿趁著他說話,就把眼色丟他。他有時含羞斂避,有時正顏拒卻。及至唐卿看了別處,不來兜搭了,卻又說句把冷話,背地裡忍笑,偷眼斜眄著唐卿。正是明中妝樣暗地撩人,一發叫人當不得,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