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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靈魂。看一看我們和他們的不同吧。——誰打了人,誰就感到不快,羞恥,苦痛。不快,這是主要的!但是他們呢?卻若無其事、毫不憐憫、一點也不心軟地殺戮了千百萬人,心滿意足地殺戮!他們把所有的人和一切東西都壓死,僅僅是為了保護金銀,為了保護毫無意義的紙片,為了保護賦與他們支配的一堆可憐的垃圾。你想想看——他們殺死人民的肉體,歪曲人民的靈魂,並不是為了保護自己,他們這樣做不是為了自己本身,而是為了他們的財產。不是從內心防守自己,而是從外面……”
他握住了母親的手,俯下身來,一邊搖著她的手,一邊繼續說:
“如果媽媽能夠知道這一切的卑劣和可耳的腐敗,那麼,你一定能夠理解我們的真理的,一定能夠看到我們的真理是如何的偉大而又光輝!……”
母親激動地站起來,心裡充滿了想把自己的心和兒子的兒融成一團火焰的願望。
“等一等,巴沙,等一等!”她氣喘吁吁地說。“我已經感覺到,——等一等吧!……”
25
門洞裡來人了,發出很響的聲音。
他們兩個吃了一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門被慢慢地推開了,雷賓笨重地走了進來。
“啊!”他仰起頭來,臉上掛著微笑,說道。“我們的福瑪先生什麼都喜歡,喜歡酒,喜歡面,喜歡人家向他問安!
……“
他身穿沾滿柏油的短皮襖,腳上穿著草鞋,腰帶上面塞著一雙墨黑的手套,頭上戴著頂毛茸茸的皮帽。
“巴威爾,身體好嗎?放出來了?好的。尼洛夫娜,日子過得怎樣?”他露出一口白牙,滿面都堆著笑容,他的聲音比從前稍稍和軟了一點,臉上的鬍子長得更加濃密了。
母親很高興,她走近他身邊,握住了他的黑色的大手,聞著有益於健康的、強烈的柏油氣味,說:
“啊呀!原來是你……我真高興!……”
巴威爾望著雷賓情不自禁地微笑。
“好一個鄉下人!”
雷賓慢慢他脫了皮襖,說:
“噯,又做鄉下人了!你慢慢地變成先生了,我是向後退呀!……”
他一邊把那件有條紋的麻布襯衫拉直,一面走進房間來,格外認真地朝室內掃了一遍,說道:
“傢什沒有增加,書籍可添了不少!好,講講吧,近來工作怎樣?”
他寬寬以叉開兩腿坐了下來,把手撐在膝頭上,用他黑色的眼睛好像詢問般地瞪著巴威爾,臉上浮著和善的微笑,等待回答。
“工作很順利!”巴威爾告訴說。
“耕了地再播種,空口講白話沒有用,收了莊稼釀些酒,喝醉了就倒下睡——是吧?”雷賓打趣地說。
“您過得怎樣?米哈依洛·伊凡諾維奇?”巴威爾坐在他對面說。
“沒有怎樣。過得挺好。在哀格里來耶沃住了下來,你聽說過哀格里傑耶沃這個地方嗎?是一個很好的村子。每年逢兩次集,人口大約有兩千以上——人可兇得很!因為沒有地,所以都是租人家的地。土地貧瘠的很。
“我給一家富農當僱工——那裡僱工多得像死屍上的蒼蠅!熬柏油、燒木炭。工錢只有這裡的四分之一多,而勞累卻比這大兩倍,——唉,在那個富農家裡,共有我們七個僱工。沒關係,——都是青年人,除我之外,也都是本地人,他們都認得字。有一個小夥子叫做葉菲姆……烈火般的性子,不得了!”
“您怎樣,經常和他們談話?”巴威爾頗感興趣。
“我的嘴沒閉著,我把這兒的傳單都拿去了——一共有三四張。但是,我還是用‘聖經’進行宣傳的時候多,因為那裡面還有些東西可利用,書很厚,是官方的,教務院印的,他們總可以信得過了!”
他對巴威爾擠了擠眼,帶著微笑往下說:
“只是這些還太少。我這是到你這兒拿書來了。我們來了兩個人,跟我來的就是這個葉菲姆。是來搬柏油的,順便到你這裡轉轉。我想在葉菲姆沒來之前能拿上書,——給他知道是不必的多餘的……”
母親望著雷賓。她覺得他除了脫掉西裝外套之外,還脫下了一些什麼東西。他已經不像從前那樣威嚴了,眼睛也不像從前那樣率直了,而是帶了些狡猾的神氣。
“媽媽,”巴威爾說,“請您跑一趟,去拿些書來,那邊知道給你什麼樣的,你只說鄉下用的就行了。”
“好!”母親說。“生好了茶爐,我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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