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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人生、人們和未來,講了許多知心的話。
當母親瞭解了一種思想的時候,她總是嘆一口氣,從她過去的生活裡面,找出一些痛苦而粗暴的東西,於是用這些像她心裡的石塊似的東西,來證實她所瞭解的思想。
在這次溫暖的談話中,消除了她恐懼。現在,她的心情就好像有一天聽她父親說了幾句嚴酷的話之後那樣,他說:
“不要出怪相!有什麼傻瓜來娶我,儘管去吧!——不論哪個姑娘都要嫁人;不論哪個女人都要生孩子,不論哪個父母都要替兒女們賠眼淚的!你怎麼,不是人嗎?”
自從聽了這些話之後,她看見自己面前是一條不可避免的、沒有盡頭的、在一片荒涼而黑暗的地方伸展著的小路。由於知道了非走這條小路不可,她心裡充滿了一種盲目的平靜。現在,也是這樣。只不過,感到了新的悲哀的到來,她內心好像在對什麼人說:
要拿,儘管拿了去吧!“
這使她內心的隱痛減輕了一些;這種痛苦好像是一根拉緊了的琴絃,在她心中顫巍巍地彈奏著。
但是,就在她那由於預料到未來的悲哀而騷動著的靈魂深處,卻存在著一線雖說不很有力,但還沒有熄滅的希望:總不至從她身上把一切都拿完,都搶光吧!總會有些剩下來的吧!
24
清晨,巴威爾和安德烈剛剛出門,考爾松娃就來慌張地敲窗子,她急匆匆地喊道:
“依薩被人殺了!去看熱鬧吧……”
母親哆嗦了一下,在她腦子裡,像火花似的閃了一閃殺人者的名字。
“是誰?”胡亂地披上披肩,她簡單地問。
“他不會坐在依薩身上等著人來抓的,打了一悶棍,就跑了!”瑪麗亞回答。
她在街上說:
“現在又該開始搜查了,搜查兇手。你們的人昨晚都在家,總算運氣,——我是證人。過了半夜,我從你們門口走過,朝你們窗子裡望了一眼,你們正都在桌子旁邊聊天呢……”
“你怎麼,瑪麗亞?難道能懷疑是他們乾的嗎?”母親吃驚地喊道。
“是誰打死他的呢?一定是你們的人!”瑪麗亞確信地說。
“大家都知道,他在監視他們的舉動……”
母親站著不動,喘息著,用手按住胸口。
“你怎麼了?你別怕!誰殺人誰償命!快點走吧,不然屍首就被收拾走了……”
母親一想到維索夫希訶夫,這痛苦的念頭就使她站不穩。
“嘿,真幹出來了!”她呆呆地想。
離工廠的牆壁不遠的一個地方,在那兒不久前失火燒掉了一所房子。看熱鬧的人們擁成一團,踏在木炭上面,把灰燼揚起來,攪起了許多飛塵,恰似一窩蜂的人們在那兒嗡嗡地吵吵著。有許多女人,還有更多的孩子,有小商小販,酒鋪裡的堂倌,有警察,還有一個叫作彼特林的憲兵,他是一個高個子的老頭,留著很密的銀絲般的鬢髮和鬍鬚,胸前掛著許多獎章之類的。
依薩半身躺在地上,背靠在燒焦了的木頭上面,沒戴帽子的光頭耷拉在右肩上。右手還塞在褲兜裡面,左手的指頭抓進鬆軟的土層裡了。
母親朝他臉上看了一眼——依薩的一隻眼睛,昏暗地望著那頂扔在無力地伸開著的兩腳中間的帽子,嘴巴好像很吃驚似的半開著,茶褐色的短鬍鬚向一旁翹著。他那長著一個尖腦袋和雀斑小臉的乾瘦身子,死後縮得更加小了。
母親透了口氣,畫了十字。他活著的時候,讓她覺得那樣討厭,但是現在卻引起她隱隱的憐憫。
“沒有血!”有人低聲耳語。“大概是用拳頭打的……”
一個兇狠的聲音喊著:
“誰胡說八道?把他的嘴堵上……”
憲兵把身子一震,伸出兩手推開了女人們,威嚇地問:
“剛才是誰嚷的?噯?”
人們被憲兵哄散了,有些人很快地逃開了,不知是誰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
母親回到了家裡。
“沒誰可憐他!”她想。
在她眼前,像影子似的站著尼古拉的寬大的身軀,他的細小的眼睛冷酷地望著,右手好像受了傷似的搖晃著……
兒子和安德烈回來吃中飯的時候,她劈頭就問:
“怎麼樣?誰都沒有被抓去?——關於依薩的事?”
“沒有聽說!”霍霍爾回答。
她看得出來,他們兩個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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