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第3/4 頁)
的領袖,——你們的身體自由的話,你們可以做更多的工作,——你想一想!這樣,你是會被充軍的,——到很遠的地方,長時間地!”
母親覺得,在這個姑娘的聲音裡面有一種熟悉的感情——憂慮和恐懼。莎馨卡的話,像大滴的冰水一樣,直滴在她的心上。
“不,我已經決定了!”巴威爾說。“無論怎我都不放棄這件事。”
“我求你都不行?”
巴威爾忽然很快地、用一種非常嚴格的口氣說:
“你不應當說這種話,——你怎麼啦?——你不應當這樣!”
“我是人!”她聲音很低。
“是好人!”巴威爾也是低聲說,可是顯得有點異樣,好像是透不過氣來。“是我所珍貴的人。所以……所以你不能說這種話……”
“再見!”姑娘說。
聽著她的腳步聲,母親知道她差不多像跑一般地走了,巴威爾跟在她後面,走到院子裡去。
一種沉重、壓人的恐怖,包圍著母親的心。他們在說些什麼,她不能理解,但是她已經覺得,不幸的事情就在前面等待著她呢。
“他在想幹些什麼呢?”
巴威爾和安德烈一同回來;霍霍爾搖著頭說:
“噯,依薩那個東西,——怎麼辦他才好呢?”
“我們得忠告他,叫他停止他的陰謀!”巴威爾皺著眉頭說。
“巴沙,你打算做些什麼?”母親低著頭問。
“什麼時候?現在?”
“一號……五月一號?”
“噢!”巴威爾放低了聲音說。“我拿了旗開路。這樣,我大概又要進監牢了。”
母親的眼睛,感到熱辣辣的,嘴裡乾燥得非常難受。他拿起母親的手,撫摸著。
“這是必要的,請你理解我吧!”
“我什麼都沒有說呀!”她說著,慢慢地抬起頭來。當她的眼睛和兒子的倔強的視線相遇的時候,她又彎下了脖頸。
他放開了她的手,嘆了口氣,帶著責備的口氣說:
“媽媽不要難過,應該為我高興。——要到什麼時候,母親們才能很歡喜地送自己的兒子去就義呢?……”
“加油,加油!”霍霍爾插嘴說。“捲起了長衫,我們的老爺馬上加鞭!……”
“難道我說了什麼了嗎?”母親問。“我並不妨礙你。如果說我憐惜你,——這也不過是母親的心!……”
他從她身邊走開了。
母親聽見一句激烈而尖銳的話:
“妨礙人類生活的愛……”
母親戰慄了一下,她恐怕他再說出什麼使她心疼的話,所以趕緊說:
“不必說了,巴沙!我已經懂了,——你沒別的法子,——為了同志們……”
“不!”他說。“我這樣做——是為著自己。”
安德烈站在門口——他比門還高,好像嵌在門框裡面一樣地站著,怪模怪樣地屈著膝,把一邊肩膀抵住門框,另一邊肩膀和脖子以上,全伸進了門裡。
“您少嘮叨幾句吧!先生!”他憂鬱地用凸出的眼睛望著巴威爾的臉。他的神情很像石縫裡的晰蜴。
母親想哭一場。他不願讓兒子看見眼淚,所以突然自言自語地說:
“哎喲,我的天啊!——我忘記了……”
這樣,她走進門洞裡,把頭抵住牆角,任由屈辱的眼淚往下淌。她無聲地哭著,倍感自己的衰弱,彷彿和眼淚一起流出來的還有她的心血。
從沒有關嚴的房門裡,傳來了低低的爭論聲。
“你怎麼,——折磨了母親,你很得意嗎?”霍霍爾質問。
“你沒有說這種話的權利!”巴威爾喊道。
“我看著你像蠢山羊一樣地跳,卻一聲不響,那才算是你的好同志!你為什麼說那些話呢?噯?”
“‘是’或者‘不是’,任何時候都應當毫不含糊地說出來。”
“對母親?”
“不論對誰!束手束腳的愛和友情,我都不要……”
“真是好樣的!揩揩你的濃鼻涕!揩了之後,到莎馨卡那裡也照這樣說吧!這是應該和她說的……”
“我已經說了!……”
“說了?撒謊!你對她說得要親熱,要溫存,我雖然沒聽見,但是我料得到的!在母親面前逞什麼英雄……告訴你吧,傻子,你的英雄主義是一分錢也不值的!”
符拉索娃很迅捷地擦了眼淚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