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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急躁,然而卻是無聲的憎惡。不過,雷賓是說出來,而且不像丈夫那樣叫人害怕。
“這是必要的!”巴威爾點頭同意了。“給我們材料吧,我們給你們印報紙……”
母親微笑著望了望她的兒子,搖了搖頭,然後默默地穿好了衣服,走出門去。
“給我們印吧!材料有的是!寫得簡單些,讓小牛犢都睦得懂!”雷賓應道。
房門被推開了,有人走了進來。
“這是葉菲姆!”雷賓望著廚房門說。“葉菲姆,到這裡來!這就是葉菲姆,他叫巴威爾,就是我常和你說起的那個。”
在巴威爾前面,站著一個身穿短外套,長著一雙灰眼和亞麻色頭髮的寬臉青年,手裡拿著帽子,皺著眉頭觀望巴威爾。他身體很好,看樣子很有力氣。
“您好!”他沙啞地問候。並跟巴威爾握了手,爾後用手捋了捋挺直的頭髮。
他向屋子四周看了一遍,輕手輕腳地走到了書架旁邊。
“哦,給他看見了!”雷賓對巴威爾使了個眼色,說道。
葉菲姆轉過頭來,向他看了看,一邊翻書一邊說:“您這兒書真多呀!你們一定是沒工夫讀吧。可是在鄉下,看書的時間多得很哩……”
“但是,不想看書吧?”巴威爾問。
“為什麼?想看!”年輕人擦擦手掌,答道。“老百姓也開始動起腦筋來了,‘地質學’——這是什麼?”
巴威爾解釋給他聽了。
“這對我們沒用!”年輕人將它放回書架,說道。
雷賓很響地透了口氣,插嘴說:
鄉下的人們感興趣的,不是土地從什麼地方來,而是土地是怎麼樣被分散到各人手裡,——就是說,紳士們是如何從老百姓腳下奪走了土地。地球究竟是站著不動,還是旋轉不停,這都無關緊要,哪怕你用索子把它吊住,——只要它給我們吃的就行,哪怕你用釘子把它釘住,——只要它養活我們就行!……“
“‘奴隸史’,”葉菲姆又讀了一遍書名,向巴威爾問道:
“這是說我們的嗎?”
“還有關於農奴制度的書!”巴威爾一面說,一面把另外一本書拿給他。
葉菲姆把書接過來,翻弄了一下,放在了旁邊,靜靜地說:
“這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你們自己有地嗎?”巴威爾問道。
“我們?有!我們弟兄三個,地嘛,一共四畝。都是砂地,拿來擦銅,倒是很好,可是用來種麥,可就完全不成了……”
沉默了一會兒,他又開口說:
“我已經和土地斷絕關係了,——土地是什麼呢?又不能給我們飯吃,反而把我們的手腳都捆住了。我在外面做了四年僱工。今年秋天,該輪到兵役了。米哈依洛伯父說,別去!現在的軍隊都是硬派了去欺壓人民的。可是,我倒想去。斯吉潘·拉辛的時候和普加喬夫的時候,軍隊都打過人民。現在該不是這樣了。你看怎樣?”他凝視著巴威爾,認真地探問。
“現在該不是這樣!”巴威爾面帶笑意地回答。“但是,很難!必須知道應該怎樣對兵士進行談話,跟他們談些什麼……”
“我們學一下——就會的!”葉菲姆說。
“如果被當官的抓住,那就要槍斃的!”巴威爾好奇地望著他說。
“那是不會客氣的!”年輕人很鎮靜地表示同意,又開始翻起書來。
“喝茶吧!葉菲姆!我們就要走了!”雷賓對他說。
“就走吧!”年輕人答應著,又問道:“革命——是暴動嗎?”
安德烈走了進來,面孔蒸得通紅,看上去有點悶悶不樂。他一聲不響地和葉菲姆握了手,然後在雷賓身旁坐下來,朝他看了看,咧著嘴笑了笑。
“為什麼這樣不高興地看人?”雷賓在他膝蓋上拍了一下,問道。
“沒什麼。”霍霍爾回答。
“他也是工人?”葉菲姆望著安德烈問道。
“也是!”安行烈回答。“怎麼樣?”
“他是初次看見工人!”雷賓替他說明著。“他說,工人是一種不同的人……”
“有什麼不同?”巴威爾問。
葉菲姆很專心地看著安德烈,說道:
“你們的骨骼都是突出的,農民的比較圓一點……”
“農民的腳站得穩!”雷賓補充說。“他們能感覺到自己腳下的土地,即使他們自己沒有土地,他們也會感覺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