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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是在精神上深受奴役,而我們只是在肉體上受奴役。你們不能擺脫在精神上殺害你們的偏見和習慣的壓迫,但是我們內心的自由並沒有受到一點的障礙。你們用來毒害我們的毒藥,敵不過你們並不情願的灌輸在我們意識裡的解毒藥。這種意識不斷地生長,不停地發展,越來越快地燃燒,甚至將你們中間的一切優秀的、一切精神上健康的人吸引過來。
“請看,在你們那裡,能夠在思想上為你們的政權鬥爭的人,已經沒有了;能夠為你們防衛歷史的正義譴責的論據,已經被你們用完了;在思想領域上你們已經創造不出新的東西:你們在精神上破了產。我們的思想不斷地成長,越來越鮮明地燃燒,把握群眾,組織他們為自由而鬥爭。對於工人階級偉大革命的這種意識,把全世界的工人融合成一條心。你們除了殘酷和無恥之外,已經毫無方法來阻礙改造生活的這種過程。可是,無恥已被人看破,殘酷只能引起人們的反感。
“今天壓迫我們的手,不久就會像同志像朋友一般握我們的手。你們的精力,——是增殖金錢的機械力,——把你們聯合成互相吞食的團體。我們的精力,——是所有工人要越來越團結起來的這種意識的活的力量。你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罪惡,因為都是為了奴役人類。我們的工作是要把世界從你們用虛偽、惡意、貪慾所製造出來的威脅人民的鬼怪和怪影下面解放出來。你們使人民和生活隔離了關係,使他們毀滅。可是社會主義卻要將被你們破壞的世界結合成一個偉大的整體,而且這是一定會實現的!”
巴威爾停了一下,接著又重複了一遍,聲音更有力更堅決:
“這是一定能夠實現的!”
法官們聽了紛紛裝出一臉怪相,互相耳語著,但他們的目光仍舊貪婪地盯在巴威爾的身上。
母親覺得,他們是因為羨慕巴威爾的健康、巴威爾的青春活力,所以才想用他們歹毒的目光來汙損他英俊而結實的身體。
被告們都全神貫注地聽著巴威爾的話,他們的臉色發白,眼睛裡發出了愉快的輝,如同燦燦的金芒……
母親貪婪痴迷地聽著兒子的每一句話,句句都嚴整地排列在她的記憶裡。滿臉都是欣慰與自豪。
首席法官幾次企圖阻巴威爾的話,但每次都只解釋了幾句就被淹沒了,有一次他的臉上甚至露出了悲慘的笑容,——巴威爾置他於不顧,又嚴峻而鎮靜地繼續講吓去,強使法官聽完聽全面,並且叫法官們的意念隨著他的意念,意志服從他的意志。
可是,首席法官終於還是喊叫起來,向巴威爾伸出了手,仿若威脅。
這時,巴威爾好像答覆他似的,帶著幾分嘲弄的口吻說:
“我就要講完了。我並不想侮辱你們個人,相反的,我被逼在這種你們所謂的‘審判’的喜劇中出場,我幾乎是對你們抱著憐憫之情。不論怎樣,你們總是人。而我們看到人——即使是對我們的目的抱有敵意的人——這樣卑微可恥地為暴力服務,對於自己人格的尊嚴的意識喪失到如此地步,我們總是覺得非常為你們難受……”
他對法官們連一眼也不看,就坐下來了,母親屏住了呼吸凝視著法官們,等待著。
安德烈滿臉笑容,緊緊地和巴威爾握手。薩莫依洛夫、馬琴和所有的人都很熱烈地、崇拜似的看著他。
巴威爾被同志們的激情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微笑著,眼睛望著母親那邊並向她點了點頭,似乎是在詢問:
“是這樣嗎?”
母親用喜悅的長嘆答覆他。周身充滿了愛的熱潮……“好,……審判開始了!”西佐夫低聲說。“怎麼判呢?啊?”
母親默然地點了點頭,她對於兒子大膽而高超的言認感到很滿意,——也許最讓她滿意的是他終於結束了講話。在她心裡,一個疑問開始在悄然顫動……
“喂,你們現在打算怎樣?”
26
巴威爾剛才的一席話對母親來說,並不是特別新鮮的,她早已知道並瞭解這些思想,但是,在這眾目睽睽的法庭上,她終歸是第一次感到了他的信念的不可思議的吸引力。
巴威爾的鎮靜使她驚奇不已。他的話在她心裡融成了一團星光燦爛的五彩繽紛的東西,這使她堅信他是絕對正確的,他一定能夠獲得勝利。
這會兒,母親以為法官們要激烈地和他爭辯,主張他們的那種真理,對他給以憤懣的反駁。
然而,正在這時,安德烈站了起來,把身子自信地晃了一晃,皺著眉頭對法官們望了一眼,開始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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