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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也就算是審判了?”
“罵得好!”西佐夫讚許似地說。
這會兒說話的已經是另外一個律師了。他身材矮小,面孔尖削而臉色蒼白,流露著嘲笑的樣子。
而法官們常常阻止並打斷他。
檢察官跳起來,又憶又急地說了幾句,大概是關於記錄,他的臉上帶著惱怒的神色。
後來首席法官開始訓話,——那個律師畢恭畢敬地低著頭聽完了他的訓話,接著又繼續說下去。
“有話就統統都說出來吧!”西佐夫說。“統統都說出來吧!”
法庭裡一時間出現了活躍的氣氛,好像點燃了戰鬥的興奮。律師辛辣的言論刺激著法官們的厚臉皮。法官們好像擠得更緊了,他們紛紛鼓著腮幫,預備擊退這些尖銳辛辣的言語的進攻。
但就在這但,巴威爾站了起來,周圍突然安靜了,大廳裡鴉雀無聲。
母親一見兒子,全身緊張地朝前撲著。
巴威爾鎮定自若地站在那裡,每句話都擲地有聲:
“我是一名黨員,我只承認黨的審判,我現在要講的,並不是為自己辯護,而是依照我的也拒絕了辯護的同志們的願望,試著對你們說明一些你們所不瞭解的事情。檢察官將我們在社會民主黨領導下的行動稱做反抗政府的暴動,他始終將我們看作是反對沙皇的暴徒。我嚴正專用明,在我們看來,專政政治不是束縛我們國家的唯一的鎖鏈,它只是我們應該替人民除去的最初的一個鎖鏈……”
在這種堅定果敢的聲音之下,大廳裡顯得更加寂靜了。他的聲音好像擴大了法庭的四壁,巴威爾好像漸漸地離開了人們,退到了一旁,就像浮雕一般愈來愈突出了……
法官們笨重地不安地搖動起來。貴族代表在那個面孔懶洋洋的法官耳邊說了一句話,那個法官點了點頭,轉過頭去跟首席法官說了一句話。就在這個時候,好像生病的法官又從另一面對他耳語。首席法官坐在椅子上左右搖擺著,又對巴威爾說了些什麼,可是他的聲音在巴威爾的流暢廣闊的潮水似的話語裡一下子就淹沒了。
“我們是社會主義者。這就是說,我們是私有財產制度的敵人,私有財產使人們互相傾軋,互相攻擊,為著各自的利益造成不可調解的仇恨,為著隱蔽和掩飾這種仇恨而撒謊,用謊言、偽善、邪惡使人們墮落。我們認為:將人類只看作使自己發財致富的工具的社會,是違反人道的,這種社會和我們是敵對的,我們對於它的美德、虛偽和邪惡,決不妥協。這種社會對待個人的殘酷和無恥的態度,我們認為是卑鄙的;對於這種社會的一切奴役人類的肉體和精神的方式,對於一切為了貪慾而使大眾受罪的方法,我們一定要和它鬥爭。
“我們工人,是用勞動創造一切——從巨大的機器以至兒童的玩具——的人。我們是被剝壓了為自己的人格做鬥爭的權利的人們。不論什麼人,都可以並且努力要將我們變做工具,來達到他們自己的目的。現在,我們要求有自由,使我們將來能夠獲得全部的政權。我們的口號很簡單:打倒私有財產制度,一切生產資料歸於人民,全部政權歸於人民,勞動是每個人的義務。你們可以看出來——我們決不是暴徒!”
巴威爾冷笑了一聲,慢慢地摸了摸頭髮,雙眼裡閃爍著火星更加明亮更加生動了。
“請不要離得太遠!”首席法官簡明扼要地要求說。他朝巴威爾挺出胸脯,眼睛盯住他。母親覺得,他的那隻渾濁暗淡的左眼眼裡好像燃燒著不懷好意的貪婪之光。
所有的法官都那樣盯著她的兒子,好像他們的眼光都要鑽透他的臉,鑽進他的身體,渴望要吸他的血來滋養他們憔悴的身體。
然而,巴威爾堅定穩固巋然不動地站在那裡,高大、挺拔、健壯、魁梧,他朝他們伸出一隻手,有力地揮動著,聲音並不高亢激盪,但卻清晰明亮。
“我們是革命者,在一種人只管作威作福,另一種人只能辛苦勞動的情況下,我們永遠要當革命家。我們反對你們奉命要保護它的利益的社會,我們是你們和你們的社會的不能調和的敵人。在我們沒獲得勝利以前,我們和你們中間決不可能和解。我們工人是一定會勝利的!你們的委託人完全不像他們所預想的那樣有力。他們犧牲了幾百萬被他們奴役者的生命而積蓄的財產,以及政府給他們的壓迫我們的權力,在他們之間引起了敵意的摩擦,使他們在肉體上和精神上走向毀滅。
“私有財產需要太多的努力來保護自己,所以實際上,你們,——我們的統治者,是比我們更可憐的奴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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