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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保佑你,小姐,”他說,“勸他多少喝一點。他從吃過早飯到現在什麼也沒有吃,現在已半夜一點多了。”
他輕輕地揭去盆蓋,莫莉接了過來,回到老鄉紳身旁她原來坐的地方。她沒有說話,她不知道怎樣說才好,也不知道怎樣給一個如此沉痛的人送上這一日常的自然需要。不過,她舀了一調羹送到他的嘴邊,讓他碰到這一美味,好像他是個生病的娃娃,她是保姆。他本能地嚥下了第一調羹湯。但不到一分鐘,他哭叫一般指著床說:“他再也不會吃了——永遠不會了。”他那激昂的手勢差一點打翻了莫莉端著的湯盆。
說完之後,他一下子撲到屍體上,哭得死去活來,莫莉嚇得發抖,深恐他也死去——深恐他當時當地把心哭碎。她的話,她的眼淚,她的存在,就和那輪透過沒有關閉的窗子無動於衷地向房裡張望的月亮一樣,引不起他的注意。她父親何時站在他個誰也不知道。
“莫莉,”他話說得嚴肅,但當她站起來時溫柔地蠢蠢她的頭,“到餐廳去。”現在她感到了她剋制自己所引起的反作用。當她走在照著月光的走廊上時,她怕得發抖。她似乎覺得會碰到奧斯本,聽他對她一一解釋:他是怎麼死的,他現在有什麼感覺,有什麼想法,希望她做些什麼。她總算來到了餐廳,但最後幾步是懷著恐懼衝下來的一深恐身後會有什麼跟著。到餐廳後她看見晚飯已經擺好,蠟燭已經點上,羅賓遜在忙著倒酒。她想大哭一場,想找個僻靜的地方,哭掉自己的過分激動。可是此時此刻她不能這樣。她只覺得非常疲倦,對人世的一切不再關心。她本能地來到一張大皮沙發椅前,坐下休息。但當她發現羅賓遜端著一杯酒送到她的嘴邊時,便又精神起來。
“喝吧,小姐。這種馬德拉老酒很不錯。你爸爸說叫你多少吃點東西。他說:‘我的女兒可能要在這裡住下,她還小,經不起這麼累。勸她吃點東西,不然的話,她會徹底垮了。’這是他的原話。”
莫莉什麼也沒有說。她沒有精力反對。她依著這位老僕人的話喝了也吃了。然後她要他讓她一個人呆在這裡。她回到安樂椅上,讓自己哭起來,以此來減輕內心的難過。
似乎過了很久,吉布森先生才從樓上下來。他來到空壁爐前,背對著爐子站在那裡,有一兩分鐘沒有說話。
“他上床睡了,”良久之後他說,“羅賓遜和我把他送上了床。可是就在我離開他的時候,他把我叫了回去,叫我讓你回家去。我不知道該不該讓你回去,可在這種情況下也不便拒絕他。”
“我希望留在這裡,”莫莉說。
“是嗎?真是個好閨女。可是你支援得住嗎?”
“噢,你放心吧。我支援得住。爸爸.”她停頓一下說,“奧斯本是什麼病死的?”她惶恐地低聲問道。
“心臟出了問題。我對你說你也不懂。我早就看出他有這種病,可是在家裡不宜談論這種事情。我上星期四見他時,他似乎比長期以來我見到的情況要好一些。我把這話還告訴了尼科爾斯醫生。可是這種病誰也說不準什麼時候會出問題。”
“你上星期四見他啦?可你從來沒說過!”莫莉說。
“是的。我在家裡不談論我的病人。而且,我不想叫他把我看做他的醫生,想叫他把我看作朋友。如果引起他對自己的健康狀況感到驚慌,那隻會加速災難的到來。”
“那麼,他知道不知道自己有病,我的意思是說他知道不知道自已得上了一種危險的病一種會引起這樣結局的病?”
“不知道,當然不知道。不然的話,他只會天天注意自己的症狀,事實上這會更快地出問題。”
“噢,爸爸!”莫莉吃驚地說。
“我沒有時間和你細談這個問題,”吉布森先生繼續說,“什麼時候你明白了說話必須考慮正反兩面,顧及各種情形,你才有資格判斷是非。現在我們必須把注意力集中到要盡的責任上。今夜已過去了一大半,剩下的時間你就在這裡睡嗎?”
“是的。”
“你要答應我像平常一樣去睡。也許你不以為然,其實你很可能馬上就睡著。你這麼大的人倒頭就會睡著的。”
第五十二章 老鄉紳哈姆利的悲哀
“爸爸,有件事我想我應該告訴你。我知道奧斯本一個大秘密,我鄭重地答應過他不告訴別人。但我上次見他的時候,覺得他必定為這件事情擔心。”她止不住一陣嗚咽,她父親怕她歇斯底里起來。但她突然控制住自己,仰望著他焦急不安的臉,笑著安慰他說:
“剛才我不由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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