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部分(第1/4 頁)
“要是我母親說到這方面的情況,”羅傑急忙說道,“你就傳我的話叫她放心,這裡頭絕無邪惡或不軌之事。我不能再說了,累得很。不過在這一點上沒法叫她放寬心。”
“她為這事心操得夠苦了,我說不準她現在還記著沒有,”莫莉說道,“你還沒回來時,她常對我說他的事,說了不少,那時候你父親好像正在氣頭上。現在她每次見了我還是想往那個老話題上說,但記得沒那時候清楚了。等她見了他,我看她未必能回憶起他不在時她為什麼對他那麼不放心。”
“他肯定快回來了。我天天盼他到,”羅傑不安地說。
“你看你父親會不會很生他的氣?”莫莉膽怯地問道。彷彿老鄉紳生她的氣似的。
“我不知道,”羅傑說道,“我母親重病在身,可能會使他改改性子,但他從前不輕易原諒我們。我記得有一次??算了,這事與眼下說的沒關係。我禁不住老在想,他是看在我母親的份上才一直強壓著不發作,今後也不會多說。但他是不會忘記的。我父親是個感情不復雜的人,但是感情單純卻強烈得很。凡事觸到他的痛處,那他就刻骨銘心,記恨一輩子。想對我家地產進行估價的事,真是不幸!那讓我父親覺得這是要提前抵押遺產。”
“這是什麼意思?”莫莉問道。
“就是說現在借債到我父親死後拿遺產還。這當然牽扯到他還能活多久,要算來算去地盼他死。”
“真是駭人聽聞!”她說道。
“我敢以性命擔保,奧斯本決沒有做有損祖宗基業的事。但我父親話裡露出了疑心,惹惱了奧斯本。於是他乾脆不往明白說,往後就連完全可以說上幾句的辯解話也不會說的。奧斯本雖然很疼我,但我影響不了他,不然的話他會對我父親徹底交代的。算了,這事就聽其自然吧,”他嘆口氣補了這一句,“我母親假如和從前一樣好好的,她就會把我們調整過來了。”
他轉身走了,留下莫莉獨自傷心。她知道她如此愛戴的這一家人個個有本難唸的經,她眼看著無計可施。她能耐有限,只能幫他們點小忙。可是哈姆利太太服鴉片上了癮,越陷越深,病得昏迷不醒,她那點小忙也一天比一天不中用。就在這麼樣的一天,他父親對他講了要她回家再不來的意思。吉布森太太要她回去??沒有特別的原因,卻有不少瑣瑣碎碎的理由。哈姆利太太早就不太需要她了,只是偶爾看樣子還記得有她這麼個人。一個家裡唯一的一位女人病得臥床不起,她還在這個家裡呆下去,便有名分不正之嫌(她父親這麼想的,她腦袋裡壓根兒沒繃這根弦。)。可是莫莉請求再呆兩三天??就兩三天??到星期五。萬一哈姆利太太需要她(她淚水盈眶,陳情懇切。),萬一她得知她走了的事,她會覺得她不講交情,沒一點良心!
“我的乖孩子,她眼看就過了需要誰這一關!知覺麻木了,常人的情感也就消失了。”
“爸爸,這樣就糟透了。我受不了。我不信會是這樣。她可能會又要我,也可能會全忘了我,但我相信,至死相信,如果她吃的藥不迷倒她,她就會各處看,要見鄉紳老爺和她的兩個孩子。最想見的是奧斯本,因為他現在處境悲慘。”
吉布森先生搖搖頭,沒答話。一兩分鐘後他說:
“一個人一向待你好,你就自以為對她有用或能安慰她,在這種時候我也不願意帶走你。不過,要是她在星期五以前一直不需要你,那你就死了心好不好?就自覺自願回家吧。”
“如果我星期五走,我可不可以再看看她,即使她沒叫過我?”莫莉問道。
“可以,當然可以。你不可以弄出響聲來,腳步也別響。不過你可以進去看看她。我必須告訴你,我幾乎斷定她不會叫你。”
“可是有可能的,爸爸。她不叫.我就星期五回家。我看她會叫我。”
於是莫莉又留了下來,儘自己的能力做病房以外的事,好讓病房裡面的人安心守候。他們只出來吃幾頓飯,或者有事非做不可才出來,所以很少有空跟她說話,她便孤單寂寞地度日.等著不見蹤影的傳喚。就在她和羅傑說過話的那天晚E,奧斯本回來了。他徑直進了客廳,莫莉正在裡面,坐在地毯上藉著火光讀書,原來她不願意搖鈴要來蠟燭一個人使用。奧斯本進來時有點急,因而顯得磕磕撞撞,要摔倒似的。莫莉站起身來。他剛才沒有注意到她,這會兒便走上前來,拉起她的雙手,引著她走進閃閃通亮的火光中,眼睛使足勁緊盯住她的臉。
“她怎么樣?你告訴我吧??你肯定知道實情!我接到你父親的信後,日夜兼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