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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框與玻璃碎裂。卡諾斯把內裡的地圖抽出,掃去上面的玻璃碎片,把地圖捲起來。
卡諾斯攜著地圖走到邦納面前。“手臂好了嗎?”
邦納無聲無息地揮出一記左勾拳。卡諾斯伸臂牢牢擋住。
“好。邦納跟我兩個人出去。你們留下。森普斯,準備好審問康哲夫的房間。”
卡諾斯拉著麥卡菲的手臂步出辦公室。
在警局走廊上,卡諾斯展開地圖中段,邊走邊把其中一個地區的街道圖指給邦納看。“待會兒叫西班牙警察把我們載到這裡,抵達後我們便乘機把他們甩掉。”卡諾斯悄聲說。“市內有不少賣刀劍紀念品的商店。找兩柄稱手的。”
邦納目光一亮。
“找到康哲夫之後,你喜歡怎樣對付他都可以。”卡諾斯陰森地笑。“但要留活口。”
康哲夫戴上從教堂借來的眼鏡和帽子,提起裝著“工具”的布袋,走向大教堂的後門。
正準備推開門時,後面傳來費南迪斯神父的聲音。“你需要車子嗎?”
康哲夫搖搖頭。“走路比較容易躲開警察。多謝了,神父。”
“康先生……你相信上帝嗎?”
康哲夫回過頭,凝視費南迪斯神父祥和的臉容。
“……我希望真的有上帝。”
“你見過很多悲慘的事情吧?”費南迪斯神父嘆息。“從你的眼神中,我看得出來。”
神父回過頭,瞧著教堂內一尊聖像。“很多人對我說:他們相信上帝。其實他們相信的只是自己心中想像的那個‘上帝’。他們信仰的只是自己。對他們來說,宗教只是在感到罪咎時用來減輕痛楚的鴉片。”
“神父,你呢?”
“我一直在找尋上帝之道。我跟曼多薩從小在託利多一起長大。成年後,他立志當植物學家,要從熱帶雨林裡找出能夠醫治癌症的靈藥。他選擇了救助人類的肉體。”費南迪斯神父回頭看著康哲夫:“我則在十八歲開始獻身侍奉。我選擇了救贖人類的靈魂。許多年了,上帝之道並未展現在我眼前。我希望祂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行惡的人都在世上享樂,好人反而受苦?為什麼有些嬰孩一出生便受不治的病症和殘障折磨?為什麼有權勢的人可以命令別人犧牲性命,以保護他們這小撮人的私利?為什麼?《聖經》跟聖人的著作都無法令我明白。”
費南迪斯神父握住胸前的十字架:“終於有一天,我在外面的紅木林中聽見鳥兒的歌唱,摸到樹葉上的冰涼露水,感受到透過枝葉灑下的溫暖陽光。我豁然明白了。祂告訴我:費南迪斯,不要沮喪啊!現世的一切都總有消逝的一天,唯有愛能脫離時空的桎梏。愛超越官能的歡愉和痛楚、物質的富足與貧乏、轉眼成煙的光榮與屈辱。愛是人生存在世上唯一的絕對意義。愛就是上帝。人不能領悟、實踐對這個世界的愛,就永遠無法獲得真正的救贖。”
康哲夫回想起日本京都那位老和尚說過的話。他和費南迪斯神父的訓言是何等相近。
“教會恐怕不同意你的說法呢。”康哲夫苦笑。
“教會只是在現世上宣揚上帝之愛的工具。教會消失、毀滅了,愛仍會存在。”
康哲夫無言,推開了教堂的後門。
“神父,我們恐怕再也不會見面了。”康哲夫踏出教堂外,“可是你剛才說的話,我一生都會記著。”
兩個小時後,康哲夫抵達了託利多城南端。全城最南的一條行車馬路橫互眼前,再過去便只餘高聳的懸崖和崖下的塔尤河。
康哲夫謹慎地步過馬路。他藉著路燈的亮光細看費南迪斯神父送給他的小地圖,找尋最後的目的地。
那是懸崖其中一段凹陷處。若從高空俯視,崖壁呈缺口向南的一個“U”字。康哲夫特意挑選從這處狹壁攀下,是為了減少被塔尤河上船隻發現的可能。
康哲夫細心地在崖頂上摸索,終於找到一條堅固的巖縫。他把背上的布袋卸下開啟,找出小鎚和三根金屬巖楔,把其中一根巖楔釘進石縫內。
天全黑了,月亮才緩緩爬升上來。是彎弧如眼眉的朔月。
——朔月……朔月王國……
康哲夫用輕而密的手法把楔釘打進岩石裡,避免弄出驚動任何人的聲響。
完成後,他伸手拉動釘好的巖楔,確定已經穩固。接著他抓起揹包,掏出費南迪斯神父替他從教友處借來的登山索、腰帶和勾環。
把腰帶穿好束緊在腰身和大腿後,康哲夫把登山索綁上釘牢的巖楔。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