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部分(第2/4 頁)
我們……終於被證明……看……看……牆上…那兩幅畫…俗易從古皮爾公司買來的……裝飾他技院的客廳。全是布格羅。”
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向前門走去。
“等一等,”文森特叫道,跟著他奔去。“你上哪兒去啊?”
“到電報局。我得馬上把這個情況打電報告訴巴蒂格諾勒俱樂部。”
盛暑的遊熱來臨。田野色彩美豔。綠色、藍色、黃色和紅色,燦爛得眼花鏡亂。隨便什麼東西一接觸太陽,就一直燒到中心。羅納河的河谷飛起陣陣波浪似的熱氣。太陽襲擊著兩個畫家,痛打他們,把他們打得稀爛,吸出他們的全部抵抗力。西北風颳起來,抽打他們的身體,鞭撻他們的神經,搖晃他們脖子上的頭顱,使他們感到頭將爆裂開來。然而,他們還是每天早晨頂著烈日出去,一直畫到夜晚的咄咄逼人的藍色加深了白天的咄咄逼人的藍色。
在文森特和高更之間,一陣猛烈的火山爆發、另一次內在的沸騰、一場可怕的鬥爭在醞釀著。晚上,當他們過度疲勞而睡不著覺的時候,過度神經緊張而坐不下來的時候,他們使彼此用盡他們的精力。他們的錢漸漸少了。他們無法取悅自己。高更從來不知疲倦地惹文森特光火,當文森特狂怒的時候,他便把“將軍,您是正確的!”扔在後者的臉上。
“文森特,毫無疑問,你是無能作畫的。看看這工作室的雜亂無章。看看這隻顏料箱上的汙垢。我的天哪,倘若你的荷蘭頭腦沒有被都德和蒙蒂塞利弄得稀裡糊塗的話,也許能清醒一下,把你的生活弄得有條不紊一點。”
“那跟你無關,高更。這是我的工作室。你的工作室喜歡怎麼樣就怎麼樣。”
“既然談到了這個問題,我可以再告訴你,你的腦袋就象你的顏料箱一樣混亂。你欣賞歐洲的每一個郵票畫家,但你看不到德加……。
“德加!他畫過什麼可與米勒並駕齊驅的畫呢?”
“米勒!那個感傷主義者!那個……!”
對米勒——他奉為尊師和精神上的父親——的這種毀謗使文森特勃然大怒。他跟在高更後面,從一個房間咆哮到另一個房間。高更逃了。房子太小。文森特對他叱喝,對他吼叫,在高更有力的臉前揮舞拳頭。一場惡戰一直延續到悶熱的深夜。
他們倆象魔鬼般地拚命抓住他們自己和大自然。他們天天用他們的鮮豔的調色盤,夜夜用他們的刺耳的自我主義對鬧。即使在不怨吵的時候,他們的友好的辯論亦是那麼富於爆炸性,以致使他們忘記了睡覺。泰奧寄錢來。他們立即把錢花在菸草和苦艾酒上。天氣熱得令人吃不下東西。他們以為苦艾酒能鎮靜神經。可是,這反而使他們益發興奮。
颳起了狂暴的西北風。風把人們囚禁在屋裡。高更無法作畫。他不斷地激怒文森特來消磨時光。他從來沒有見過有人會對並沒有什麼了不起的想法這般地大發脾氣。
文森特是高更的唯一消遣。他緊緊抓住不放。
“最好別吵了,文森特,”他說,在西北風吹利的第五天後。他已經把他的朋友逗夠了,黃房子中的暴風雨使咆哮的西北民顯得好似輕輕的微風。
“你自己呢,高更?”
“那是碰巧。文森特,跟我打交道、習慣跟我討論問題的幾個人,都發瘋了。”
“你在威嚇我嗎?”
“不,我是在警告你。”
“那末把警告留給你自己吧。”
“好吧,不過,如果發生什麼事情,可別怪我。”
“嗅,保羅,保羅,讓我們停止那無休止的爭吵吧。我知道你是一個比我好的畫家。我知道你能夠教給我許多東西。但是我不希望你看不起我,你聽到了吧。我幹了長長九年的苦役,他媽的,我有一些東西需要用這倒黴的畫來表達!曖,你承認嗎?說話呀,高更。”
“將軍,您是正確的!”
西北風停息下來。阿爾人又敢外出到街上去了。火燙的太陽又出來了。一場狂熱傳染了整個阿爾。警察出來對付暴行。人們跑來跑去,眼裡流露出一股狂熱。沒有人微笑。沒有人說話。石板屋頂在陽光下烘烤。拉馬丁廣場上發生毆鬥,刀光閃閃。空氣中瀰漫著災難臨頭的氣息。阿爾無法再忍受這種緊張。羅納河的河谷差不多要崩成碎片。
文森特想起了那位巴黎的記者。
“會成個什麼樣呢?”他自問。“一次地震還是一場革命。”
儘管如此,他依舊光著頭在田野裡作畫。他需要白色的眩
目的熱氣溶化他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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