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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了,約我同去參加婚禮,我才從瑞士回來實是不打算再去了。
還有許許多多朋友來看我,也講不清楚,怎麼有那麼多人不怕煩的來,實是不
明白。
現在再次展讀姆媽的來信,使我又一度淚出,姆媽,我的牽掛是因為你們對我
的牽掛而來,其實每一個孩子都有自己的福分,你們的四個孩子中看上去只有我一
個好似孑然一身,舉目無親,可是隻要我本身不覺得辛酸,便不需對我同情,當然
在你們的心中不會是同樣的想法,因為我是來自你們的骨肉,不疼惜我也辦不到。
如說我的心從此已沒有創傷和苦痛,那便是說謊了,可是這並不代表我失去了生活
的能力和信心,而今孩子是站在自己的腳上。爹爹、姆媽,實在不知如何安慰你們
,如果這樣說仍是不能使你們安心,那麼我變賣一切回臺也是肯的,只是在臺又要
被人視為三毛,實在是很厭煩的事情。
說了那麼多道理,筆下也呆笨起來了,還是不再寫這些了。
前天中午因為去南部的高速公路建好了,臨時一高興便去跑了一百多公里,車
子效能好,路面絲一樣的平滑,遠山在陽光下居然是藍紫色的,駕駛盤穩穩的握在
手裡,那種快速的飛馳真是無與倫比的美好,心中酸甜苦辣什麼滋味都摻在一起,
真恨不得那樣開到老死,雖是一個人,可是仍是好的。
也泡了鹹蛋,不太會做,是此次在維也納曼嫂教我的。這種東西吃起來最方便
,只是不知要多久才能鹹。
這個家照樣有許多事做,仍然充滿著過去的溫馨和歡樂的回憶,荷西的感覺一
日強大一日,想起他仍是幸福的。
我仍是個富足的人。
甘蒂有一條新狗,平日叫我餵食,週末他們來了才自己喂。甘蒂說,我吃剩的
食物便給狗吃,狗那麼大一條,當然是以它為主,平日煮了一大鍋通心粉加碎肉,
與狗一同吃。臺北的山珍海味卻是不想念,能吃飯已很滿足了,再說一個人吃飯也
實在不是滋味。
海灘風很大,有海鷗在哀鳴,去了兩次海邊散步,沒有見到一個鄰居。海是那
麼的雄壯而美麗,對它,沒有怨也沒有恨,一樣的愛之入骨。
附近的番茄田也收穫了,籬笆拆掉了,青椒也收成了,田主讓我們去採剩下的
果實,只因為一個人吃不了,便沒有去。
往日總是跟荷西在田裡一袋一袋的拾,做成番茄醬吃上半年也吃不完。洛麗,
那個電信局送電報的彼得的太太倒是給我送來了袋大青椒。這時候的黃昏大家都在
田裡玩。
你們認識的路易斯,去年在他們家喝茶的那個智利朋友,一直要我去看他的律
師,叫我跟保險公司打官司。其實我是打定主意不去為這筆人壽保險爭公理,雖然
公司不賠償是不合理的,可是為了這筆也不會富也不會窮的金錢一再的上法院實是
不智,因為付出的精神代價必然比獲得的金錢多太多,再說要我一再的述說荷西出
事經過仍是太殘忍。讓快樂的回憶留住,最最驚駭傷痛的應該不再去想它,錢固然
是重要,可是這種錢尚要去爭便不要也罷。
下月初乘機去拉芭瑪島,明知那兒只是荷西的軀體,他並不在那兒,可是不忍
墳地荒蕪,還是去整理一下才好安心。
去了住拉蒙那位你們認識的醫生家,約兩三天便回來。
去年在海中找到荷西屍體的男人沒有留下地址,只知住在島的北部。這事我一
直耿耿於懷,此次想去他的鄉村打聽,是要跪下謝他的。另外想打一條金鍊條給他
,也是我的一點心意,這種恩情一生無法回報,希望能找到此人才好。
知道家人不喜寫信卻愛收信,十三年來家信沒有斷過,以後一樣每週一封。爹
爹,姆媽,你們忙,只要寫幾個字來給我看看便安心了,不必費時給我長信。
離此才幾個月,洛麗在等第二個小孩的出生,三個朋友死了,尼柯拉斯下月再
婚,孀居的甘蒂的弟婦也已再婚兩個月了,達尼埃在瑞士斷了腿,海蒂全家已回美
國去,胖太太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