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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共收兩萬餘,但城內難民,立即又被疏散出數萬,這一真空地帶又被塞滿。此時市內高粱價由七百萬跌為五百萬,經再度封鎖又回漲,很快升至一千萬。故在封鎖鬥爭中,必須採取基本禁止出入,已經出來者可酌量分批陸續放出,但不可作一次與大量放出,使敵不能於短期內達成迅速疏散。如全不放出,則餓死者太多,影響亦不好。
(二)不讓饑民出城,已經出來者要堵回去,這對饑民對部隊戰士,都是很費解釋的。饑民們會對我表示不滿,怨言特多說∶“八路見死不救”。他們成群跪在我哨兵面前央求放行,有的將嬰兒小孩丟了就跑,有的持繩在我崗哨前上吊。戰士見此慘狀心腸頓軟,有陪同饑民跪下一道哭的,說是“上級命令我也無法”。更有將難民偷放過去的。經糾正後,又發現了另一偏向,即打罵捆綁以致開槍射擊難民,致引起死亡(打死打傷者尚無統計)。(32)。
比之草民百姓的命運,人世間的一切苦難都黯然失色了!
白骨之城
“兵不血刃”的長春之戰,把手無寸鐵的老百姓推上第一線。
尚傳道在回憶錄中寫道:“根據人民政府進城後確實統計,由於國民黨‘殺民’政策餓、病而死的長春市民共達十二萬人。”(33)10月24日,南京《中央日報》在一篇《長春國軍防守經過》中寫道:“據最低的估計,長春四周匪軍前線野地裡,從六月末到十月初,四個月中,前後堆積男女老少屍骨不下十五萬具。”
長春變成不折不扣的死城,餓俘之城,白骨之城!
天塌了
67歲的宋佔林老人,離休前是長春市二道河子區城建局環衛科長。
老人說:
1948年春節前後,吉林和周圍城鎮有錢人都往長春跑,中農也跑,大車、爬犁絡繹不絕。國民黨宣傳共產黨“共產共妻”,“流血鬥爭”,都害怕。長春一下子就變擠了,住房緊張,煤柴緊張,穀草最貴,一斤穀草換幾斤大豆。跑進城的難民都有馬。那時糧食還不見緊張,大豆有的是,都用豆餅、大豆燒火做飯。我家也是,鍋上鍋下都是糧食。天化時就不大行了。先是把黃豆磨成面吃,不消化,胃受不了。難民殺馬,烤馬肉吃,像現在街上烤羊肉串兒似的。最先餓死的不少是難民,和進城謀生計的手藝人。
我就這二道河子生人。父母,弟兄四人,四個妯娌,三個孩子。
我們兄弟身強力壯,我和大哥是木匠,二哥是銅匠,在貧民區中算中上等人家。就這樣,13口之家也死了4口:父親叫流彈打死了,孩子全餓死了。
朝陽區東朝陽路9居民委員會主任李素娥老人說:
那時,我家住在老虎公園(今動植物園)北門。一家8口,父母和6個孩子,我是老大,那年16歲。父親在南嶺運動場畫跑道圈,原來就病厭厭的,最先餓倒的,接著是大弟弟。男人不經摺騰,女人抗勁兒。我們家全靠我折騰了。爹媽常說:是素娥救了一家人哪!
我們7月中旬斷糧,吃野菜、樹皮。先扒榆樹皮,扒掉老皮要裡面那層嫩的,粘粘乎乎挺好吃,後來甚麼樹都扒,老皮也吃。長春樹多,夏天馬路上不見陽光,都是蔭涼。都扒光了,白花花的,我有個二姨叔叔,在“60熊”一個特務連做飯。偽滿時,爹媽賣只200多斤渚,給他娶的媳婦。媽說:3年大旱餓不死廚子,你去看看能幫點不。進屋就見鍋裡煮著大米飯,二嬸拿鍋蓋就蓋上了。二叔說:你吃一碗吧。我恨不能把頭都拱進鍋裡,一想到爹媽和弟妹,就說給兩碗我拿家去吧。二嬸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說我們今晚就揭不開鍋了,還給你拿家去?我媽哭著說:這年頭沒親戚啦!
我家房後有塊地,頭年種點穀子,吃了些,裝了三枕頭。藏著掖著,尋思不到快餓死時不能動。鄰居有兩個姑娘和國民黨不正經,不知怎麼叫她們知道了,來幾個“60熊”,硬給搶走了。一家人哭啊。爹說:這是命,遇上小人了!
說到頭,還是空投大米救的命。
得拿命換。
老虎公園是個空投點,飛機一來就掉糧袋。盡是大米,南方大米,東北人叫“線米”,飛機一響,國民黨就戒嚴。看不住。老百姓早準備好了,哪兒都藏人,空投也不都那麼準,老百姓搶,國民黨就開槍。開槍也搶,用小刀劃開袋子,摟些就跑。有的見到糧食就往嘴裡抓,甚麼部不顧了,也忘了,槍打刀扎,就那麼抱著糧袋不放,槍打死的,人踩死的,每天都有,我們家人祖祖輩輩都膽小,可人到了那汾上也就沒甚麼膽小膽大的了。媽甚麼也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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