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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巨大的岩石彷彿是空心的,隨時都會陷入神秘的無底深淵。
煤灰和爐渣鋪就的道路在山腰上盤旋。發黃的草叢下面,堆放著一小堆一小堆的五光十色的礦渣,像毒蛇的眼睛似的在閃爍放光。隨處可見到一口廢井,荊棘叢生,雨水剝蝕,張開大口,恰似一個無底深淵,又如一座熄滅了的火山。空氣中瀰漫著煙霧,像一件灰暗的大衣似的沉甸甸地覆蓋著大地。沒有一隻鳥兒從這兒飛過,昆蟲甚至也像是在躲開這裡,在人們的記憶之中,好像從未見過有蝴蝶飛舞。
假瑞士!在它的最北邊,在山樑分支和平原接壤的地方,在兩座貧瘠的山丘之間,是一片一八七一年之前人們還稱之為“紅色荒漠”的地方,因為它的土壤滲透了氧化鐵,全變成了紅顏色了,而現在則被稱為“斯塔爾斯達德”“鋼田”。
大家可以想象一下,一個五、六平方法國的山地,沙土地上滿是石子,乾旱荒涼得猶如古代內海的海床。大自然沒有做過任何努力來喚醒這塊土地,賦予它生命,使它活躍起來,但是,為此目的,人卻突然施展了無與倫比的能力和活力。
五年工夫,在這片光亮多石的平原上,十八個工人村出現了,住著許許多多的粗壯的勞動者,他們住的全都是從芝加哥造好運了來的灰色小木屋。
在這些工人村的中心,就在那取之不盡的泥煤山腳下,矗立著一個灰暗的、巨大的、怪異的建築群,那都是一座座整齊劃一的建築,開著對稱的窗戶,覆蓋著紅色的屋頂,圓柱形的大煙囪林立,從那上千個煙囪口中噴吐出一股股連綿不斷的黑色濃煙。天空被一層黑色帷幕遮擋住了,不時地有紅光從中急速閃過。遠處有隆隆的聲響隨風傳來,宛如雷鳴,又如濤聲,不過,比雷鳴濤聲更有規律,更加沉悶。
這片建築群就是斯塔爾斯達德鋼城,是德國城,是前耶拿大學化學教授、因印度貴婦的鉅額遺產而變成了鋼鐵大王、特別是新、舊兩大陸最大的大王之王的舒爾茨先生的私人財產。
他確確實實是在為俄羅斯,為土耳其,為羅馬尼亞,為日本,為義大利,為中國,特別是為德國,鑄造各種式樣和多種口徑的大炮,有滑膛炮,有螺線膛炮,有活動炮座和固定炮座的炮。
由於一筆鉅款的力量,一座龐大的建築,一座真正的城,同時又是一座模範工廠,突然魔幻般地從地下冒了出來。三萬個工人,其中大部分是德國人,在它的周圍安頓下來,形成了它的市郊。幾個月的工夫,它的產品因其絕對優勢而聞名全世界。
舒爾茨教授從他自己的礦山中開採鐵和煤。他就地把它們煉成鋼水,就地製造木炮。
他的任何一個競爭者都辦不到的,他卻能夠辦到。法國煉出過四萬公斤的鋼鏈。英國製造過一百噸重的鑄鐵炮。在埃森,克虜伯先生①竟然能鑄造出五十萬公斤的鋼錠。而舒爾茨先生更是無與倫比:你向他訂購一尊無論多麼重,而且威力無論有多大的大炮,他都能按期把這尊大炮像一枚閃光的新硬幣似的給你造出來。
①德國的鋼鐵大王(1812·1887)。
不過,他可是獅子大開口呀!一八七一年的那兩千五百萬法郎只不過像是剛剛開啟他的胃口。
造炮工業同在其他任何事情上一樣,你若是能做別人做不到的,你就是最強的。毋須說,舒爾茨先生造的大炮,不僅體積空前地大,而且即使用油了,效力差了,但卻絕對不會爆炸的。斯塔爾斯達德的鋼材似乎只有特殊效能。在這方面,有一些傳說,說是其合金很神秘,化學成分很秘密。可以肯定的是,無人知曉其中的奧秘。
還可以肯定的是,在斯塔爾斯達德,秘密是嚴加保守,不可洩露的。
在北美的這偏遠的一個角落,周圍是一片片荒野,一道山巒屏障把它與外界隔離開來,離最近的有人居住的小村也有五百英里,在這裡,人們根本尋找不到建立強大的美利堅合眾國的那種有自由的痕跡。
即使到了斯塔爾斯達德城下,你也別試圖闖入每隔一段就有一個的護城河和碉堡旁的厚重大門。守衛會毫不容情地把你攆走。必須往下,繞到一個市郊去。你只有知曉暗號、口令,或者,至少有一張簽字蓋章畫押的通行證,才能進入鋼城。
一個年輕工人,十一月份的一天早晨來到了斯塔爾斯達德。他無疑是帶上了這種通行證,因為他把一隻很舊的小皮手提箱留在旅店之後,便徑直朝著離村最近的一座城門走去。
他是個高個兒小夥子,體格健壯,穿著隨便,一副美洲拓荒者的打扮:一個寬鬆的粗布上裝,一件無領羊毛襯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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