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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話,意為:什麼)事情都瞎琢磨一氣的他來說,對現在行為的後果,依然心如明鏡一般地清楚。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譚白虎的老毛病。這毛病就像狗改不了吃屎一樣,咋樣兒改也改不了。這毛病發展到暗戀女人方面,就更是登峰造極、不可救藥了:明明曉得作為一行之長的美女龔梅,從地位、從模樣、從學歷、從金錢,從無論那個方面都屬於天鵝一類,可他這無論咋瞧、無論咋比,都只能算個癩蛤蟆的支行小保安,卻偏偏總想著有朝一日能親自吃一口天鵝肉,哪怕一口也行!
走進五一支行營業大廳晶瑩剔透的玻璃門,譚白虎的心臟依然無法抑制地狂跳著。這時,一個黑影在冷不丁兒之間風一樣地從樓梯上飄下來,驚得心緒未平的他險些失足跌坐在豪華的大理石地面上。就在他的呼吸幾乎停滯的節骨眼兒上(注:地方話,意為:關鍵時刻),卻聽到了他熟悉、也迷戀著的女聲:
“小譚?是你值班?”
這熟悉的女聲像一針強心劑滋潤了譚白虎的心田,讓他終於緩過氣來。他的舌頭受強刺激的打擊,依然不會打彎,就結結巴巴地支吾著:“龔行(注:業內習慣於把龔行長叫為龔行,有親切及尊敬之意)!這麼晚了,您為啥子才下班呀?”
龔梅風一樣地飄到玻璃門前,玻璃門裡映出的是她宛如清波中水草一般婀娜的身段,浮現的是她像晶瑩剔透的白玉一樣迷人的瓜子臉,閃爍的是她如同秋水一樣幽深的大大的杏眼。她小小的紅唇輕啟,用天籟一般的聲音先笑,然後再道:“工業部那五億存款,要跑!今兒晚上,速發銀行馬行長競請財司務施司長吃飯去了!”
“速發銀行這一撮(注:地方話,意為:大吃),不是明擺著要挖咱們的牆腳嗎!?”譚白虎做出憂國憂民狀。
“我不趕過去陪吃陪喝,嗆他們一槓子(注:地方話,意為:搗亂),不行呀!”
一個“陪”字飄進耳朵,只當是一個“暖”字鑽進心窩兒,譚白虎撿槍的驚恐頓然之間飛入了九霄雲外,舌頭也利索起來。他受寵若驚地恭維道:“咱行都靠您啦,您沒日沒夜的,可太辛苦啦。”見美女行長飄飄速去沒有停留的樣子,也沒有被自己言語打動的跡象,譚白虎又上前一步,諂笑道:“這麼晚回家,康處長不會有啥子意見吧?如果他有啥子不相信您的地方,趕明兒我作證!”
美女行長聽小保安在此時、以此種方式提到了自己的老公老康,氣就不打一處來。她的細眉不自覺地揚起來,秋水一樣的杏眼中也泛起無限的哀怨。她沒說話,只是瞪了眼前的小保安一眼,就從他主動開啟的玻璃門那裡,風一樣地飄出去,直飄到那輛白色的本田轎車前,才對跟過來伺候著她從車位裡倒車的譚白虎支應了一聲:“今兒,行裡行外的,沒什麼事情吧?”
譚白虎正為自己馬屁拍得不是地方而懊惱,冷不丁兒聽美女行長問起五一支行安全的事情,不由得心裡一驚,他真想把撿到手槍的事情招出來,以此來博得美女行長的一驚,從而也博得她對自己的關注,但是,他的嘴動了幾動,最終忍住了,沒有出聲。他不假思索、幾近本能地撒了謊:“沒啥子事情!堂堂北京還能有啥子事情嘛!”
美女行長在小保安的幫助下從車位裡倒出了車,才走出幾米就又把車停在了譚白虎的身邊。她放下車窗,對外邊的他吩咐一句:“你們可給我清醒著點!在北京搶銀行的,也不是一起兩起了!”
“搶銀行?”譚白虎學著古裝戲裡小太監對待慈禧老佛爺的德行,躬著乾瘦的身子,連聲說:“不能!不能!不過……”
龔梅見了小保安這副奴才相,像嚴冬裡撒來了一縷斜陽,紅唇上綻放出了一絲笑意。可譚白虎的一個“不過”立刻又讓她的笑容凝固,而後消失了。
“不過什麼?”
“剛才有一個大學生,拿了一張錯幣來兌換。順便還問起了辦助學貸款的事兒!”
“錯幣?什麼錯幣?”
“一張百元大票,那阿拉伯數字的一百愣是並列著印了兩排!”
“拿櫃檯上給他換了!”龔梅麻利地脫口而出,“貸款是怎麼回事?”
“這學生是京城大學的,好像叫什麼馬苦苦,想辦助學貸款,卻是一副鬼鬼祟祟的德行!”
“馬苦苦?怎麼叫這麼個不吉利的名?我不是早就說過嗎?這種費力不討好的貸款,一律不放!讓他找國有銀行去!國有銀行舒舒服服地吃官飯,就應該負擔社會的這種責任!”龔梅痛快地甩出一句話。
“不過,”譚白虎躬著的背像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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