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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信沒文化的主兒能幹好的事兒,我就幹不好!”
大鬍子見老康一副雄心勃勃的樣子,嘴上和心裡都笑開了花。他把一隻大手伸到老康眼前,食指和拇指使勁撮著,粗糙的面板相磨,發出“沙沙”的聲響,見老康始終是一副熟視無睹、若無其事的勁頭,他終於開口說話了:“錢!您得先交五百塊呀?”
“錢?啥錢?”老康滿腦子的計劃經濟,思維還在國有企業的供給體制上滑行,一時轉不過悶兒來。
“嘛玩意兒?橫是您忘了每月一千塊的攤兒費?”大鬍子鼓起了眼珠子,眼仁足有康熙通寶那般大。
“先交呀?”老康詫異了。
“先交五百。兩個星期後再交另外的五百!”大鬍子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書已經開始賣了,感覺也找到了,不交錢連老康自己都覺乎著不在理。於是,他只好故作大方地從錢包裡排出五張大票,一手把錢遞與大鬍子,一手趕緊把錢包塞進口袋裡。他倒不是怕大鬍子搶劫,而是他覺乎著丟人,因為,排出那五張大票之後,錢包裡已經只剩下毛毛角角的小票與硬幣了!他現在只有坐公共汽車回家的資本,連最便宜的計程車都打不起了。
就在老康告別了大鬍子,走出圖書市場的大門時,他的衣角忽然被人拉了一下。扭頭一瞧,卻是在圖書市場裡早先遇到的那個上海老太太。
“阿拉有事情要提醒儂的啦!”上海老太太一臉的神秘。
老康詫異了:“您?要提醒我事兒?”
“姓姚那大鬍子把儂吹成大詩人了嗎?”老太太詭秘地擠咕兩下老眼。
老康含糊著:“他?他是對我的詩還有我寫詩的事兒很認同!”
“他是騙儂的呀!他是讓儂拿鈔票出來的呀!”老太太急赤白臉地顛起腳尖,把嘴巴咬著老康的耳朵,說:“儂千萬不要跟姓姚那大鬍子拼攤的呀!”
“為啥?”
“儂應該曉得的呀,儂的詩集不會有銷路的!拼攤,不是要把鈔票白白扔給大鬍子的呀!”善良寫了上海老太太一臉。
老康把對上海老太太的不肖掛在臉上,他對自己的詩集依然信心十足:“不會吧?”
“大鬍子一定把儂當成二五眼的呀!”老太太因為愛護詩人,竟有些發急,尖了老嗓,一針見血道:“大鬍子剛來這裡時,也是被一個壞小子騙著拼攤的,結果他的啥子《姚鬍子詩集》一本沒有賣出去,攤位費卻交了上萬塊的呀!儂是詩人的啦,應該曉得的,從古到今,無利不起早、逢商必奸,這裡都是奸商的呀!”
老康一聽,像是被人把幾根冰棒直接塞進嘴裡,心裡立刻涼透了:“逢商必奸?這裡都是奸商?難道我真是二五眼嗎?”他含含糊糊地搖搖頭,臉上讓人分不出是春夏秋冬的那一季:“詩人也騙人?不應該呀!他不是要幫我實現人生價值嗎?難道真是我錯了?這個市場經濟到底是咋回事兒,難道掙點兒錢,一定要當奸商不可嗎?”
八、石榴裙下的男行長
在寧靜而幽長的暮冬時節,依然透過意淫打發孤獨的譚白虎,在星期日,在暖陽下,終於騎上了他的破腳踏車,準備再闖野鴨湖,再次去試他的手槍。
上次獨入野鴨湖,有如經歷了一回最迷人的野遊,使他忘卻了猜測丟槍人可能搶銀行的恐懼,獲得了無限的身心歡娛。那情、那景,他此時依然難以忘懷,歷歷在目:
野鴨湖的湖水是靜悄悄的,沒有一絲漣漪,卻有一片海一樣的蔚藍;野鴨湖的薅草很高,幾乎沒人,金燦燦的反映著陽光的燦爛。
譚白虎深一腳淺一腳地繞湖而行,走出幾百米之後,就已經進入了人間仙境。他的周圍除了湖水、薅草,就是蔚藍的天。在野趣裡,在純淨得發甜的空氣中,他感受到了從來沒有過的身心愉悅,那感覺恐怕只有想象著和自己心儀以久的美女龔梅在一起幽會可比。
譚白虎摸出藏在懷裡的手槍,像演電影一樣,“嘩啦”一聲,故弄玄虛地卸下子彈,再“喀嚓”一下,煞有介事地以最快的速度推彈上堂,而後瞬間舉槍,黑洞洞的槍口,直指遠方。他估摸著,那姿勢保準兒是逼真而英武的。但是,他沒有扣動板機,因為,他找不到射擊的目標。於是,他又放下槍,再次重複卸彈、裝彈、舉槍的動作,繼續臨摹著他腦海裡的英雄人物如臨大敵時的情景。
水邊的薅草裡冷不丁兒地像風一樣輕盈地落下兩隻白身子、黑脖子、黑尾巴、紅腦門兒的丹頂鶴。當然,譚白虎自己並不認識丹頂鶴,他還認為,這是誰家養的大鵝呢!因為,在他的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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