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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
孫守儂先生有興趣的是,武照女士到底當過尼姑沒有耶?武女士真是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女人之一,按一般慣例,一個美貌絕倫的女人,腦筋多半不太夠用,蓋她用不著去絞腦汁,自有男人們甘服勞役,作犬作馬。而武女士則不然,不但漂亮,而且有一般男人所沒有的智慧,把南周帝國治理得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只是冤獄太多),這大概是上帝造人,造到她的時候,一時高興,故意放了些特別材料。史書上是說她當過尼姑,但沒有肯定她剃光了頭,對於這種既愛漂亮又要出家的女人,佛教有解決之道,曰“帶髮修行”,真是一舉兩得的絕妙辦法,武女士恐怕是這般炮製。退一萬步講,即令她當初剃光了頭,以她那種不甘屈服的倔強個性,也勢必整天用布包著。後來,李治先生思慕她的美色,招她進宮,如果她是帶髮修行,梳洗一番,自可馬上動身。如果她已剃髮,我敢跟你賭一塊錢,她一定堅持著要等到烏絲長了出來才往,否則第一印象竟是光禿禿而鐵青青,恐怕啥都別說啦。聰明絕頂如武女士者,她肯冒這個險乎?問題是,當皇帝的都是急色兒,李治先生能等她長一年的頭髮耶?是以她“帶髮修行”的可能性最大,且彼時佛教尚未大行,說不定她當的不是尼姑。
(柏楊先生按:這一段是一九六二年寫稿時的學問,現在——一九八○年代剪貼選集時,學問已增,又要自己打嘴。查武照女士當時確實剃光了頭,等頭髮長了之後才跟李治先生再見面的。這不關李治先生的忍勁,而是宮廷陰謀的一部分,說來話長。)
歷史上和頭髮有密切關係的后妃,還有一個楊玉環,她閣下有一次恃寵而驕得罪了丈夫兼衣食父母李隆基先生,把她趕了出去。絕望之餘,計上心來,乃剪了一綹秀髮送去,李公睹物思人,果然中了圈套。嗚呼,於此又可發現頭髮之妙用矣,那就是說,必要時可以剪之寄之,以拴男人。太太小姐們讀到這裡,應緊記心頭,永不可忘。楊女士乃絕頂聰明之輩,蓋女人身上,只有頭髮剪之不痛,且可再生,剪過後用鹽水灑上幾滴,硬說是思君得淚落如雨,不要說李隆基先生老矣耄矣,便是年輕小夥子,恐怕都受不了也。如果楊女士是一個死心眼,剪了一大堆手指甲或腳趾甲,甚至索性把鼻子剪掉,或剪掉一個乳頭,(李隆基先生最喜歡她的“雞頭肉”,史書俱在,可供考證。)你說那結果豈不一塌糊塗。
剪髮寄發,屬於“嗲”的一種,妥善用之,無男不摧。
二
樂矣先生來信談到照片,說有些女人很漂亮,可是照起相來很不漂亮,而有些女人一團糟,照起相來卻美得不得了,是眼睛不可靠乎?抑是照相機不可靠乎?
這問題很嚴重,柏楊先生也有這種困惑,沒有辦法找到解答。記得隨片登臺之風最盛之時,曾晤及數位女明星,皆曾如雷貫耳。若某某小姐,臉上除了皺紋便是粉,尤其可驚的是,其臉上的皮甚松,搖搖然,晃晃然,使人毛骨倒豎。但上得銀幕,或上得畫版,或照出來的簽名照,竟儼然姣好女子。
不僅電影演員如此,京戲演員亦是如此。有很多太太小姐,愛上那個調調兒,誰曉得臺底下雖嬌豔如花,上得臺來,卻不堪入目。演後直問別人:“我的扮相如何?”別人囁嚅以應。致使她粉淚滿臉。有一次,我看《拾玉鐲》,臺上的孫玉姣又嬌又俏,又柔又媚,惹得觀眾坐立不安,朋友曰:“她下得臺來,一定把人愛煞。”戲畢逕赴後臺,親睹芳容,該女士竟臉方方而佈滿雀斑,而且聲如流沙。(凡用喉的女子,或歌星,或聲樂家,其歌甚美者,其說話的聲音似乎都要有點毛病,怪哉!)
這謂之沒有“鏡頭臉”,鏡頭臉者,洋文曰“砍麥拉非死”,是女人能不能從事電影、電視,以及戲劇等,所有必需靠臉蛋兒漂亮才能吃飯的主要關鍵。如果沒有鏡頭臉,你便再努力都沒有用,(如果扮演牛頭馬面,則自屬例外。)如果有鏡頭臉,則基礎已俱,只等蓋高樓大廈矣。如果扮相美下妝後也美;臺上美,臺下也美;銀幕上美,面對面談心或跳舞時也美;你的前途包管燦爛如錦,有大福享的。
同是桃花人面,竟有上相不上相之分,大概是什麼線條作怪,肉眼看不見,鏡頭上卻顯示出來。京戲演員雖不拍照,可是在額角上勒之提之,在兩頰上貼之黏之,再好的臉都被弄得不成樣子矣。而真正不成樣的臉,反而被遮蓋成一個瓜子形狀,妙不可言。
當一個男人,往往會碰到一種場面,太太小姐執其玉照,殷殷相詢曰:“你看像不像我?難看死啦。”這時候,就要看你的神通矣,你如果曰:“這像比你本人差得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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