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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哭鼻子的女孩兒嗎?他被一位半生疏的漂亮女人挽著,在馬路上走,心裡很緊張,生怕被本單位的人發現,挺不自然地走了老遠一截兒,脖子後頭出了不少的汗。
陸菲菲卻顯得十分平靜,她坦然地挽著宋沂蒙,挽著自己的愛人。
走著走著,宋沂蒙被她情緒的衝動所感染,漸漸適應,他發覺兩人的步子漸漸變得協調合拍。這情形,就好像又回到了過去,他的身邊好像仍然是那個有著圓圓的粉紅臉龐,一雙大眼睛多愁善感,鼻尖上時常冒著汗珠的女孩兒。
那年冬天的一個晚上,他們從外地串聯回來,街上已經沒有公共汽車,他們只好步行,從北京火車站一直走到阜成門,再經過魏公村那道長著灌木的土坡,走到了八大學院。他們不想回家,就這樣在路上走,不知不覺又走回到動物園汽車總站。多麼遠的路,他們不疲勞,邁著整齊的步子,在幾乎沒有其他路人的晚上,走著走著……
已是夜半時分,人跡寥寥,在寒冷的北風中,他們爬上一輛空空的公共汽車,相擁著坐在後排座上。陸菲菲臉蛋兒凍得發紫,可宋沂蒙卻一點也不覺得寒冷,還勇敢地把身上的棉衣脫下來替陸菲菲披上,自己只穿了件開綻的舊絨衣。
就是在那一個夜晚,在空蕩蕩的公共汽車後排座上,他吻了陸菲菲,還大膽伸手摸了她那鼓鼓的、像小饅頭似的乳房。陸菲菲生氣了,罵他輕浮,還流下了眼淚。女孩兒這一哭,把宋沂蒙嚇壞了,不知如何是好,他想跑,女孩兒卻把他死死拽住,三兩下把衣襟解開,把他冰冷的雙手都塞進去,讓他盡情撫摸。女孩兒依然流著淚,嘴裡卻甜甜地說:“我是你的!”
從那晚,經過了初吻的宋沂蒙,嘴唇乾澀,雙手粗糙,他有一種脫胎換骨似的感覺,他覺得自己是個成年的男人了,他曾經發誓要保衛陸菲菲,因為她是他的人!
宋沂蒙不知道陸菲菲要拉著她走多遠,沒想到陸菲菲卻把他帶到一輛小汽車旁邊,一手拉開車門兒,一手把他推了進去。這是一輛南斯拉夫紅旗牌舊車,是大使館淘汰下來的,副部長以上幹部可以憑機關證明購買,價格也就三四千塊錢。
車廂裡鋪著雪白的布靠墊,雖然空間窄小一些,但顯得很溫馨。陸菲菲熟練地把汽車發動起來,一直向順義方向開去。陸菲菲的臉上泛起了赤潮,原本冷冷的目光變得異常柔和。她把汽車開得很快,但也很穩,可是宋沂蒙從她微微咬著的嘴唇上感覺到,她肯定要做一件了不起的大事情,想到這兒,宋沂蒙不禁緊張起來。
兩人都不說話,陸菲菲連看都不看宋沂蒙一眼,把車子開得越來越快,像飛一樣。小汽車沿著新修沒幾年的京密路跑到了楊閘,這裡有潮白河的一條小小的支流。
寬寬的河面上被風漾起了一層層的水波,彎彎曲曲地延伸了好遠。河水拍擊著塌陷的河床,發出了有節奏的響聲。周圍沒有一個人影,有一隻老羊領著一隻小羊,低著頭,嚼那河灘上的嫩草,黃雀唱著甜美的歌,在樹叢中飛來飛去。
車子一頭開下了河堤,不顧一切地扎進溼泥裡。
陸菲菲死死地盯住了宋沂蒙的雙眼:“你現在過得不錯,是不是?”
陸菲菲的眼神像犀利的火舌,把宋沂蒙籠罩了起來。宋沂蒙無法面對這樣的提問,低下頭,極力躲閃。
“你還記得那些事兒嗎?在南下的火車上……”
也是在那個冬天,一群戴著紅袖章的孩子紛紛爬上了火車,他們不知道這列車的終點站,只知道它會向南開,他們興奮得不得了,因為大上海對他們這些初次遠離家門的孩子來說實在太有吸引力。
火車“呼嗤呼嗤”走了好遠,車廂裡,兩撥兒孩子忽然為了一個什麼問題爭論了起來,吵著吵著,就互相挨個兒查問起了家庭出身。宋沂蒙當然不在乎,他理直氣壯地說:“革幹!”
他身邊一個瘦弱文靜、一雙眼睛惶惶恐恐的女孩兒低下了頭,她的父親是富農出身,解放後,在中學當語文教師,她的家庭屬於黑五類。女孩兒不言不語從坐位上站起來,然後又不言不語地走到車廂門口。
後來,人們再也沒有看見她,也許是在某一個無名的小站,她下了車。宋沂蒙發現她失蹤了,心裡很懊悔,那麼一個文靜可憐的女孩兒,當時,他為什麼不立刻站出來保護她,可惜他沒有那個勇氣。
火車停了無數次,每次停車都會湧上來許多孩子,車廂裡滿了,而且滿得不能再滿,儘管如此,那些操著不同方言的孩子們還是朝車上湧,在他們中間,有的是為了上靜安寺去造陳丕顯、曹荻秋的反,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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