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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路匆匆忙忙,恍惚間過去了大半輩子,餘生幾何?在兩個人的心裡,有一種共鳴,似背後大山裡的水聲,悠長的、遠遠的山澗之瀑,落在地上,變成涓涓小溪,碰撞著萬年的石頭,發出了令人心碎的聲音,迴響於兩岸峭壁,帶著初寒的冰渣兒,給人震顫。
宋沂蒙抓住了妻子的手,目不轉睛地望著她,好像是用心在說:“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餘生不管有多長,也屬於我們,一切重新開始,從中年的末期重新開始人生的探索,即使一生無成,因為我們奮鬥了,奮鬥了就有意義!”
這回,妻子沒有把手移開,任丈夫撫弄著,她看著他,似乎覺得這個人有些陌生,陌生得像初戀情人一樣。而自己也溫柔得像一團棉花,細緻得像一團緙絲,她真心實意地要改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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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些年來,宋沂蒙研究了不少社會問題,他翻閱了大量的書籍、資料,寫了上百萬字的心得筆記,陸陸續續在報紙上發表文章,從古董收藏、證券金融到市場經濟,什麼都有,雜七雜八的,人家的評論還不錯。漸漸地約稿不斷,沂蒙山這個名字在報刊、雜誌上不斷出現,宋沂蒙成為自由撰稿人,也有了比較穩定的收入。為了這個,宋沂蒙在家裡沒少獲得妻子的讚揚。
妻子說:“你早幹嘛來著?”宋沂蒙揶揄地說:“老來俏!”
他所熟悉的那些人裡也都發生了很大變化,大家都十分忙碌,彼此之間也很少聯絡。崔和平還在基金會工作,還像從前那樣吊兒郎當地不好好上班,還是熱衷於搞業餘生意,整天騎著個破腳踏車滿街轉悠,看起來挺忙活,可是也沒辦成什麼事。他見著老朋友還是愛吹噓,說他認識這個副部長、那個副司令,好像挺有能耐的樣子。
祁連山又把太陽舞汽車賣了,和金秀香一塊去俄羅斯了,寄回一張相片兒,兩口子穿著狐狸皮大衣、戴著貂皮帽子、滿手白金、黃金和寶石戒指,看樣子混得不錯。
林小嶠在協和醫學院當教授,在醫治肝病方面卓有建樹。她有了名氣之後,還常惦記著老朋友,好幾次傳話來說,請各位保重身體,如果有什麼請她幫忙,她一定效勞。宋沂蒙的三叔來北京看病,就是找的她。她全程陪同,關照得可仔細啦!
胡煒、徐文和魯映映,這三個當年有名的軍中之花,都退了休。不知什麼原因,徐文和丈夫離了婚,她透過關係在河北趙縣開了一傢俬人醫院,搞得紅紅火火。魯映映的將軍丈夫也退休回京,夫婦兩人住在一套正軍職的小二層單元樓裡,過著閒逸的生活,兒子在澳大利亞讀完了博士後。
徐文與胡煒夫婦保持著聯絡。一次徐文來信說,醫院收了一個病人,家裡也是北京的。這女病人是個橋樑工程師,名叫路薇,聽說她人生經歷很苦。她的前夫是個高官,她與丈夫離婚以後,就主動要求調到河北省工作。幾年來,她忍受著心靈的痛苦,勤奮地工作,修建了許多普通的小橋。後來她患了淋巴腫瘤,已經到了晚期才住院治療。
她是個堅強的女人、善良的女人,病痛自始至終折磨著她,可是她從來不給醫護人員添麻煩,不管多麼痛苦,她從來不喊叫,從來不掉眼淚。
她去世後,遺體埋葬在一座小橋旁邊。
這小橋是她親手設計修築的。小橋坐落在橋頭矮矮的土坡上,那是她平生所愛。路薇默默地離開了家,默默地躺在異鄉,聽著潺潺的小河流水聲,小橋陪伴著她。
劉白沙的訊息忽然聽不到了,有人說他病了,開刀住了醫院;有人說他出國了,去了波黑,說得有鼻子有眼,跟真的一樣,可是媒體一點報道也沒有,網上也查不到,整個人就跟消失了一樣;還有人說他和苗樑子鬧翻了,不過是為了個什麼年輕女人,苗樑子把他告到了中紀委,於是他被雙規,地點就在香山附近。宋沂蒙聽說劉白沙就在香山某地方,心裡嚇了一跳,劉白沙上哪兒不好,非得在香山,還要與咱做鄰居,像陰魂?像遺影?像遮雲?總之不快。
米瑩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電視上,原來,她並沒有和司徒搞到一塊兒,她成了“城鄉改革報業集團”的副總編,而且出席了“美國報業托拉斯”的盛大招待會。招待會結束以後,她彬彬有禮地把貴賓送走,然後鑽進了一輛黑色奧迪小汽車。宋沂蒙在電視裡看見了這個鏡頭,心裡大吃一驚,難道這種人也能當此重任?
他不禁想起朱小紅,那個曾經信奉獨身主義的漂亮“女護士”,她去了海南,她的訊息影影綽綽,真真假假,後來,她像從人間蒸發了一樣毫無音信。
早上,宋沂蒙起床一看,院子裡頭白茫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