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部分(第3/4 頁)
上耐心地等著,兩人一邊等著,一邊喝著從櫻桃溝取來的山泉水,兩個人卿卿我我,像一對新戀人。
胡煒見是這兩口子,十分高興,三步兩步搶上前去,沒等她張口,金秀香就跑過來拉著她的胳膊,“嘻嘻”笑著:“妹子,真想你啊!”
祁連山二話沒說,招呼幾個人離開院子,鑽進一輛半新不舊的轎車,這是他從海南迴來之後買的美國原裝克萊斯勒“太陽舞”。祁連山拉著他們跑到西三旗的中機公司宿舍。
祁連山領著他們下車以後,在大院裡七繞八繞來到一所高層樓旁,沒有上樓,而是向地下室走去。地下室裡有一條長長的、昏暗的過道,沒有燈光,他們僅藉著從外照射進來的一點兒剩餘光線朝前走,走了好長時間,才發現過道的一側有幾間簡陋的房屋。
祁連山敲開了其中一間,開門的是一個花白頭髮、身材削瘦的老頭兒。宋沂蒙一看怔住了,這人有點像多年不見的劉放。那男人看見宋沂蒙也發愣,眼光呆滯、手指沒有目標地比劃了兩下,宋沂蒙終於看清了,這人就是老同學劉放。在他的印象裡,劉放是一個聰明過人、很具才華的人,就是有點神經質。祁連山一拳打在宋沂蒙的肩膀上,笑眯眯地說:“不認識啦?這是劉放啊!”
宋沂蒙心裡想,果然是劉放,他曾是中機公司的工程師,他爹媽是老資格的紅軍幹部。前些年老兩口感情上出了問題,離了婚,這劉放本人沒結婚成家,孤零零像個老棄兒,可是怎麼會鬧到住地下室的地步?宋沂蒙實在想不通,可眼前活生生的現實告訴他,劉放確確實實就住在這裡。
房子倒也不算太小,大約有十四五平方米,屋裡雜亂無章,有幾隻老式樟木箱子佔去了好大一塊地方,上面堆滿了被子、衣服,就這麼亂七八糟的,堆起老高。一張老式的彈簧床,一張普通的寫字檯,一把椅子,除此以外,再也沒有什麼其他多餘的東西了。
劉放認出了宋沂蒙,一下子變得異常興奮,他“哦、哦、哦”地,說不出話來。祁連山和宋沂蒙擠坐在一把椅子上,金秀香挽著胡煒就坐在床上。劉放好不容易才緩過一口氣來,結結巴巴地說:“我,我這兒,很狼狽,老爺子犯錯誤啦!”
祁連山趕緊替他解釋:“什麼犯錯誤?瞎說!”祁連山趕緊把宋沂蒙叫一邊,小聲說:“他爹是位一貫艱苦樸素的老幹部,從五十年代起,就住在一所很普通的小院子裡,前些年,組織上多次要按副兵團職待遇給他調整住房,可老爺子都沒同意。老人離婚後還沒來得及組成新的家庭,就患病去世了。組織上說是要繼承優良傳統,動員劉放搬了出來。他也表示不要房子,兩邊單位的房子都不要,心甘情願住在自己單位分配的地下室裡。
慢慢地,中機公司的新人漸漸多了,同事新,領導也新,大夥兒把以前的事忘了,都拿他與現任領導幹部的子女比,現在,當頭兒的子女,誰沒有一套好房子?劉放是老高幹的兒子,說他住地下室,大家就是不相信,有人眼睜睜的看見了也不信,他們覺得他爹媽那麼大官兒,難道都沒有留下房子來給他住,他爹媽肯定犯錯誤了!
管房子的人說,你住地下室,願住就住唄!所以,好幾次分配新房子都不考慮他,現在,中機公司撤消了,劉放的工作問題老是解決不了,基本生活也成了問題。
劉放的爹媽
胡煒也聽說過劉放的爹媽,那是土地革命時期有名的軍運幹部,一個老八級,一個老十級,生前的職務都不低。老人離婚的事,她也聽說過,當年一對紅色革命伴侶,到七老八十了還鬧婚變,實在令人費解!他們不搞住房特殊,死了之後竟落了個犯錯誤的嫌疑,莫須有的主觀猜測,使得他們的獨生子住在陰暗的地下室,眼下連生活都沒有著落。
胡煒越想越可怕,想起自己香山腳下的那三間平房,感覺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不由得暗自慶幸。宋沂蒙也為劉放的處境感到忿忿不平,他不時向劉放投去同情的目光。
劉放對於祁連山的介紹,並沒有什麼明顯的反應,嘴角上露著無奈的乾笑,眼睛裡卻茫然無光,臉上的表情也很不自然。宋沂蒙驀地產生了一個想法,這劉放的神經可能有點不正常。宋沂蒙很同情這位老同學,但又想到自己的處境比他也強不了多少,無法幫助他,面對劉放,他也不知說些什麼好。
祁連山領著宋沂蒙他們到這裡來有著特殊目的,他望著屋裡那幾只老式樟木箱子,猶猶豫豫地問劉放:“喂!你老子不是還留下一些古董嗎?”
劉放矢口否認:“有是有一些,‘文革’時,都捐獻給故宮了!”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