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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兒幾個商量一下,就拿出兩個億,怎麼跟黑社會似的?他又說親自去找地方政府,好像地方政府就聽他的一句話,宋沂蒙越聽越覺得不對味兒,他心裡一陣不安,覺得必須立刻離開這種地方。
沒過多長時間,幾聲清脆門鈴響,那年輕女子“咯噔噔”忙著去開門,原來是剛才離開房間的那些人又都回來了。小儉也站起來,兩手一攤,意思好像是說,哎,你們倆該走了!這比下逐客令還靈,吳自強趕緊拉上宋沂蒙,一塊離開了小儉的臨時官邸,連頭也不回。
路上,宋沂蒙奇怪地問吳自強:“小儉是什麼人?”吳自強神秘地說:“這是高幹子弟,新貴!懂嗎?”宋沂蒙心裡“咯噔”一下,他活到這把年紀了才頭一次開了眼,原來,這才是高幹子弟!這年頭兒,村長的兒子是幹部子弟,工頭的兒子是幹部子弟,而且準保不比將軍的兒子遜色,他、胡煒、包括狗日的劉白沙,都狗屁不是,瞧瞧人家,那才叫派!宋沂蒙不再吭聲,不論吳自強的話是不是真的,反正讓他真正長了見識。
一個二十幾歲的孩子,一揮手就能調動幾個億的人民幣,能隨時請部長赴宴,能讓政府官員聽他的指揮,看這架勢,不是騙子就是瘋子!什麼新貴?誰信呢?
折騰了一天,下午,宋沂蒙回到家裡,才有時間去看陸菲菲幾年來寫下的厚厚的一摞子信。菲菲在信中記述了她生活中每一個單元的心境,她的脈搏像音樂符號一樣,在宋沂蒙的眼前跳來跳去,宋沂蒙把文字中影影綽綽的資訊,聯絡在一起,彷彿看見了她本人,看見了她跳動的心。
信中的陸菲菲,言語中幽幽怨怨,悽悽楚楚。她說她每調換一次工作崗位,都要難過好幾天,她怕不知從何時起,風箏斷了線,從此與宋沂蒙失去了聯絡。可能出於外事紀律的考慮,她的每封信都很簡短,但是每一個字,每一行,都可以看出她對以往感情的懷念。
信裡很少描述風光,沒有藉助景物抒發情感。陸菲菲是個不俗的女人,她對宋沂蒙的感情有著三十年的沉澱,她的愛在心裡凝聚,在血液裡流動,已經沒有任何諸如風花雪月之類的詞藻能表達她極為複雜的情緒。
比如她說夢,那就是在夜間,她在與宋沂蒙在某個角落裡相會;比如說燈下,那就是說她又在哭了;比如說漫步,那就是說她的內心空蕩蕩的;比如說影子,那就是說她又在憑弔過去,向月光傾訴歷史的不公正。這些話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夠懂!
宋沂蒙從她的最後一封信裡,看出了微微淡淡的一點不和諧,她有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埋怨,她的心底堤防溢位了愁苦的水,她為自己的處境擔憂,她對老之將至的未來,流露出了惶恐。
宋沂蒙在信紙的一角,發現一塊淡黃色的淚痕,宋沂蒙在那淚痕上吻了又吻,像是在吻一個愛哭的女孩兒。從那淚痕上,他依稀看到了陸菲菲的臉頰。
當年,他可不只一次這麼做過,兩個少年摟抱在一起的時候,女孩兒哭了,他一遍又一遍地吻女孩兒臉上的淚,把淚水吞嚥到肚裡,然後又無休無止地吸吮著那溫潤、潮溼的紅嘴巴……
宋沂蒙懷著複雜的心情,給陸菲菲寫了一封回信,他講述了自己這幾年的經過,從搞公司破產到海南島經歷過的風風雨雨,講述了這幾年遇到的種種坎坷。
他說風箏飛了老遠、老遠,可它沒有斷了線,它從它飄過的地方又回來了,帶著蒼茫,帶著泡沫兒,帶著依戀,它又回來了。飛得高了,飛得遠了,又繞回來,望著地上的人們。它又回來了,這塊難捨難分的地方,到處是高樓大廈,到處是綠茵樹木,哪裡都不是它的棲落處。它不肯落下,它懷著幽怨徘徊。
大風又刮起來,把天都刮黑了,那風箏還在飛,它還在飛,它搖搖欲墜,慌慌張張,它沉重地飛著,不知始終……40
慶祝完了香港迴歸,門診部主任平茹英退休了,誰來接替她的職務成了人們議論的熱門話題。胡煒在門診部屬於老同志了,上面原先準備提拔胡煒當門診部主任,後來考慮到她和魯映映、徐文這三個人的位置不好擺,於是,就從兵種部調來一個有高階職稱的人,當了門診部主任。
新來的主任姓仇,據說在兵種衛生部時生活作風不太檢點,鬧得滿城風雨,這才調到研究院門診部來。可別看門診部單位不大,特殊人物不少,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仇主任來了以後,果然引起了一陣風波。一些有資歷、後臺又硬的醫生自然不把他放在眼裡,像徐文和魯映映,她們經常在底下用鄙夷的口吻議論著新主任的種種傳聞。
胡煒也從心底裡瞧不起這個新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