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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實在想不起在何處見過。這個女人身上也有著一股她所熟悉的氣息,也許是從前的一位朋友?不像,那到底是誰?毛欣如想著,見胡煒和她的同伴兒已經出了門,她趕快追了上去,帶著苦澀的笑說:“哎!同志,您這麼簡單的諮詢,我們是不收費的!”
說著,毛欣如就把十元錢人民幣塞回胡煒的手裡。瞬間兩隻手輕輕碰了一下,胡煒覺得這手是暖暖的、軟軟的,似乎只有脾氣相當好的人才會有這樣的手,於是,她的心頭漾起了一種莫名的不安,毛欣如也是個好人,也許她不應該這樣對待人家,也許應該好好再談一談,也許……29
又是一個五月,春深花濃,北京真正綠了。街道兩邊的柳樹枝條,被暖風拂動,滿街上的白絮飄飛,鑽進了車窗、房間,甚至鑽進了人們的鼻孔。白絮堆成厚厚一團,在牆角兒裡躲著,在馬路上翻滾。
桃花綻開了,月季開了,柳樹舒展開它的枝條,拂撩著匆匆的行人。人們精神抖擻地在路上走著,有的穿著風衣、戴著黑眼鏡。有的穿著廣東過來的休閒裝,背後印著USA。有的穿著西服,留著長頭髮,讓人覺得滿大街都是女人。
一個衣冠楚楚的醉漢把人家克萊斯勒車燈砸了,然後蹲在地上笑,笑得那麼得意而真實,警察來抓他,他還和警察撕扯,就像林子裡狹路相逢的野獸。在酒精的作用下,人們內心深處隱藏著的野性充分暴露出來,他只顧展示自己的本性,把別人都當作了敵人,而且什麼也不顧及,這就是放肆。
宋沂蒙在公共汽車的玻璃窗裡。看見了這個場面,他想,人之初,性本善還是性本惡?國學大家們爭論了許多年,孰不知人本來也是一種動物,動物之性本“野”?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自己的事還顧不上來,哪裡還管得著醉漢砸玻璃!他無精打采地下了公共汽車,才發現自己已經身在海淀鎮,他抬頭看見那邊的街道上,曾經存在過“大眾居”的地方已經被拆平,一座大樓正在施工,即將拔地而起。
他不禁想起龍桂華,那個茹苦含辛、內心充滿了溫情的女人,又是很久沒見到她了。從那天香山家裡一見之後。也不知她現在到什麼地方去了。
一個渴望幸福生活卻屢遭不幸,一個出色的卻被世界排斥了的女人,她完全可以憑著剩餘的容貌和氣質,憑良好的修養嫁個好人,去享半輩子清福。可是她快五十歲了,還在抗爭,與命運頑強地鬥爭,一個弱者,孤立無援,宋沂蒙很為她擔心。
宋沂蒙覺得他缺錢了,這是個嚴重問題,進口汽車的事遲遲沒有結果。公安部門也沒有再為難他,可是他自己老是犯嘀咕。他擔心將來假如進去了,會給胡煒帶來更大的負擔,聽說人在裡邊蹲著,房租水電倒不至於交,可是要吃點好的、包括得病吃藥,都要自己掏錢,胡煒一個人怎麼承受得了?他從報紙上看到有家公司招聘辦公室秘書的訊息,也打算去試試。他想,如果能上兩天班,掙仨瓜倆棗兒的,總比拖死強。
等到了那家公司,宋沂蒙推開門一看,原來是家很小的公司,總共才有三間房,外邊的走廊上早已經有十好幾個人在排隊等待面試。在這些人中間,有青春洋溢的妙齡女郎,有帶著眼鏡、剛從大學裡畢業的男青年,只有他是一個一把年紀、不會玩電腦、不懂ABC的半大老頭子,去報考秘書,是不是又犯了缺心眼兒的毛病?他頓時信心皆無,茫然失措地轉身想要走開。
正當他心灰意冷地自顧自朝外邊走的時候,一個眼睛挺大、衣著整齊的姑娘招呼住了他:“老同志,您不是來應聘的嗎?”宋沂蒙變成了老同志,在公共汽車上都會有人給他讓位的老同志!幹嘛叫老同志?一剎那,宋沂蒙原本已經冷下來的心都涼透了,他有點蒙,下意識地點點頭,隨著大眼睛的姑娘走進面試的房間。
進得門來,睜眼一看,發現辦公桌後面坐著一個女人,他一眼就看清了,這人原來就是久違了的馬大處馬珊。
馬珊胖得連眼睛都睜不開了,她看見進來的竟是宋沂蒙,臉上掠過一絲吃驚,但隨即就從椅子上站起來,走上前去像對待老朋友一樣,把他摁倒在另外一把椅子上,她的手十分有力氣,她的眼神兒充滿了傲慢和自信。不知為什麼,宋沂蒙不敢抬頭望她,馬珊的出現太過於突然,令人措手不及,宋沂蒙不止一次想到過要報復她,可她來了,兩人距離這麼近,還真的不知該如何報復她。一個變化莫測,曾經主宰過別人命運的人,今天像閃電一樣降臨了,宋沂蒙愈發感到狼狽。
馬珊望著宋沂蒙,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了,變得十分柔和,她不再盛氣凌人,反而和藹親切的像家裡人,她努力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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