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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的衣服被狼撕爛了好幾塊,手上臉上也有不少條血道子,雖然那隻兇狠的狼已經被打死了,她還是驚魂未定,把步槍扔在一邊,坐在沙灘上不住地哆嗦。
宋沂蒙抹抹臉上的汙血,走過去想安慰她幾句。女理髮員沒等他開口說話,突然站起來,伏倒在他的肩上“嗚嗚”地哭。
宋沂蒙不知所措,只好一動不動,讓她趴在自己肩膀上哭。過一會兒,她不哭了,從口袋裡取出一塊紅手絹兒,跑到湖邊,沾著湖水去擦拭手上的血跡,擦完了手還想去擦洗臉上的傷痕。
宋沂蒙一下子就把紅手絹兒奪了下來,厲聲說:“這多不衛生,小心感染!”女理髮員撅著嘴,一下子又把紅手絹兒奪了回去,任性地說:“就用這湖水,你不知道,這湖裡的水很乾淨,還能消毒呢!”
這沙漠中的湖水很清,很純,它像一面鏡子能把人的心裡照透。宋沂蒙和女理髮員的身影倒映在水中,在陽光的照射下,微微晃動。女理髮員發現了水中的影子,一個穿著皮大衣、戴皮帽子的年輕威武的軍人和一個穿著花棉襖的年輕女子坐在一起,周圍都是高高的蘆葦叢,蘆葦叢的背後是連綿起伏的沙丘,遠處有鳥在飛,那隻小船安安靜靜地躺在沙灘上。女理髮員把那手巾在湖水裡洗了洗,湖水泛起粼粼漣漪,把不遠處的兩隻水鳥驚飛了。女理髮員拿手巾替宋沂蒙擦去臉上骯髒的血跡,一下接著一下,擦得很仔細。
她溼乎乎的熱氣撲在宋沂蒙的臉上,她的手軟軟的、冰涼冰涼的,時而接觸到宋沂蒙的面板。
宋沂蒙下意識地凝視著這位勇敢而溫柔的女子,第一次看清了她的模樣。她也就二十歲左右,有著一雙動人的大眼睛,眸子黑黑的,明亮、深邃,她的面板白嫩,臉龐略微有些方正,臉蛋兒鼓鼓的,一邊一大片暈紅,不少西北姑娘都有這美妙的紅臉蛋兒。女理髮員的紅臉蛋兒和大多數西北姑娘的不同,雪白的面板襯著她,一雙如星星般的大眼睛襯著她,宋沂蒙不禁想起家鄉的蜜桃,它熟透了、滲出了水珠,令人垂涎。
女理髮員見宋沂蒙著迷地看著自己,反而垂下頭,不好意思地笑了。這一笑,綻開了豐滿的嘴唇,露出了雪白細巧的牙齒,這一笑,讓宋沂蒙感到了發自內心的甜蜜。
遠處,沙丘上隱約出現了幾個人影兒,這幾個人漸漸走近,原來是副指導員帶著戰士趕來。他們聽到了槍聲,以為宋沂蒙打著了黃羊,於是前來幫忙。宋沂蒙把目光從女理髮員的臉上挪開,匆忙站起來,與她保持著距離。她好像有些話要說,見宋沂蒙的戰友來了,知道時間不多了,大眼睛裡露出了遺憾。她想了一下,便急急地對宋沂蒙說:“宋沂蒙,下星期天,我去看你,行嗎?”
宋沂蒙很奇怪她如何能知道自己的名字,女理髮員得意地笑了,笑得陽光般燦爛。她又悄悄地對宋沂蒙說:“不然,你就去大烏口找我,我住在新華街一號,容易找!”
兩人正說著,副指導員帶著戰士來到他們身邊。副指導員是甘肅會寧人,肥肥胖胖的,兩條腿又粗又短,走起路來褲襠都會磨破。他沒啥病,臉色卻蠟黃蠟黃的,整天皮笑肉不笑的,好像很成熟。他見宋沂蒙和女理髮員兩人身上的衣服都破了,沙灘上還躺著一隻死狼,知道發生了一場意外,沒打著黃羊倒打著了一隻黃狼。
副指導員驚訝著,咧開嘴,露出一排整齊的大牙,關切地說:“怎麼樣?有啥情況?”
幾個戰士圍著宋沂蒙和女理髮員,朝他倆的身上看,宋沂蒙難堪地說:“沒事,沒事!”
副指導員見兩人沒有大問題,就放下心來,就叫兩個戰士過來,準備把死狼處理掉,過了一會兒,他又忽然想起為什麼女理髮員也在這兒,而且也受了傷,就眯縫著小眼睛,一會兒看看宋沂蒙,一會兒看看女理髮員,似乎有著極大的困惑。宋沂蒙擔心這個牧民出身的幹部胡說些什麼,就從沙灘上揀起自己那隻步槍,挎在肩膀上,隨意說了句:“咱走吧!”
女理髮員和部隊有過來往,知道部隊的規矩,擔心這次危險的邂逅會給宋沂蒙帶來麻煩,就跑到副指導員面前急切地說:“副指導員,你們一定要表揚他,是他救了我!”副指導員狡黠地笑著問她:“你到這兒幹什麼來啦?這荒無人煙的!”女理髮員理直氣壯地說:“我媽病了,弄條魚給她補養補養,不行啊?”
副指導員半信不信地晃晃膀子,也不多說什麼,讓戰士們把狼的屍體掩埋在沙丘裡,然後帶著大家,踏上了沙丘往回走。宋沂蒙跟著戰士們勉強地走了幾步,他懷著心事,猶猶豫豫,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故意落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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