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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時閃轉騰挪,快得異乎尋常。宗真調勻了呼吸,沉聲道:“鳴皋真人,你妄用生人符,還殺了丹增大師,難道也是東華真人交待你的?”
原來元時佛道兩家頗有嫌隙。元初諸帝好道,全真教大為得寵,然後來諸帝皆偏向佛門,以至元初佛道兩派勢同水火,屢起爭鬥,前後共有三番大辯論。第一次是憲宗四年,因為全真教所印《老子化胡經》與《老子八十化圖》中有謗佛之語,蒙哥汗令阿里不哥主持佛道辯論。此次辯論雙方是少林寺福裕與全真教掌教李志常,結果李志常受挫。後來在憲宗八年和世祖至元十八年間,釋道兩家又有兩番辯論,結果道教兩次又都落敗,第一次落敗時參與辯論的長春宮道士樊志應等十七人被勒令削髮為僧,詔毀道經四十五部的經文印板,後一次更是焚燬除《道德經》以外一切經文,史稱道家“經厄”,十年後方才得解除禁令。這兩次辯論使得全真教險遭滅頂之災,而當時代表釋門出面的是密宗大師八思巴,至元十八年那次辯論,道教一方則有正一教三十六代天師張宗演。加上辯論得勝後,有些番僧對道教門人大加欺凌,因此正一教對密宗向無好感,暗裡也屢有爭鬥。張正言馭下雖然極寬,卻也察覺如此大為不利,因此嚴令門人不準與密宗門下妄起紛爭,宗真卻沒想到今日鳴皋子竟然敢冒大不韙殺了丹增。丹增雖然性子暴躁,大犯出家人之忌,終是乃囊寺首徒,縱然與鳴皋子再有口角,也不至於刀兵相見。宗真已然覺得不對,他雖然也耳聞張正言馭下甚寬,以致正一門下仗勢欺人的醜事也出了不少,可仍然不敢相信張正言竟會允許師弟將密宗首要人物也殺了。若此事傳出去,已不僅僅只干係到無心一人性命,只怕會引起密宗與道門之間的一番大爭鬥,昔年的死鬥又要重現。
鳴皋子也不說話,笛聲卻忽地一揚,拔高了許多,那些人身法登時又加快了。宗真知道這等強行驅使生人,實是挾泰山以超北海,事後這些人多半會大病一場。鳴皋子為了對付自己,竟然不惜屬下性命,他更不敢相信正一教中居然會出這等心狠手辣的人物,心中一陣黯然,心道:“也怪不得大道不行,邪魔四起。便是這些名門正派,所做所為又哪點談得上光明正大了。”他知道鳴皋子在此設伏,定有圖謀,而自己的右手已疼痛不堪,數次想要退出,卻仍然衝不破這個六丁六甲陣,心中不禁駭然。
宗真正自驚歎鳴皋子的本領,卻不知鳴皋子也在暗暗叫苦。丹增先前中了他的埋伏,失了先機後又以拙火定強行對抗,結果被鳴皋子引發心火,自焚而死。也正因為殺丹增太過輕易,鳴皋子只覺密宗三聖浪得虛名,對付宗真定然也是手到擒來。哪知一交手下,這個長得如同少年的老僧卻不知比丹增要強多少,幸好先中了自己的計策,已廢了一隻手,不然六丁六甲陣只怕反要被他攻個落花流水。鳴皋子將笛聲連連拔了三個高,六丁六甲十二人的身形已如幻影,再難加速,可是宗真身周卻如築起了一道無形的銅牆鐵壁,總是衝突不進。他微微皺了皺眉,心道:“這禿驢好生了得,難得非得喚出青龍來麼?”鳴皋子的笛聲一如平常,一聲不亂,心中卻已波瀾萬丈,額頭流下了汗水。
正拿不定主意,忽聽得宗真喝道:“大日如來金剛劍,唵嘛呢叭咪吽,喝!”他舌綻春雷,鳴皋子只覺耳鼓“嗡”一聲響,幾乎要破裂,氣血翻湧,說不出的難受,笛聲登時一滯。也就在這電光石火間,宗真手中赫然出現一柄滿是烈火的長劍,一劍正擊在六丁六甲當先的甲子身上。
這並不是真的劍,只是一根樹枝。大日如來金剛劍本是五臺山伏魔寺的秘傳劍法,號稱“無堅不摧,無魔不破,無邪不闢”,只是耗用真氣極巨,而且威力太大,因此密宗各派大多封存不用。若是功力不到,強用這破魔八劍,往往會反遭心魔反噬,昔年宗真的弟子無念便因偷學破魔八劍,險些被宗真逐出門去。
無念的功力較諸宗真不啻天壤,當初他用出這破魔八劍已極是不凡,此時在宗真手上使來,更是聲勢駭人。雖然只是一根三尺餘長的樹枝,被宗真的真火催動,已不下利刃。但宗真終究宅心仁厚,這大日如來金剛劍只取渾成,不取鋒銳,甲子被他擊中,人已如一顆小石子般拋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一下翻身站起,身上並不帶傷,大夢初醒般看著宗真,動作極是遲鈍,先前那形同鬼魅的身法卻已不復可見了。
宗真沉聲道:“鳴皋道友,你以符咒驅使生人,難道不怕正一教歷代祖師英靈震怒麼?”以符咒驅使生人,原本也非邪術,正道左道皆有,但正道只用在為人驅邪上,像鳴皋子這般做法,實在已與邪術一般無二了。
鳴皋子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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