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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闆爺,皇上有令,今日宵禁。”
“宵禁就宵禁。你小子貴州毛驢沒聽過馬叫。”
“滿賊又興兵打山海關了。”
“哦。”店主並不怕清兵攻打北京,他只是恨每次攻打前湧來的難民,他們總是找他要錢,還用骯髒的手抱著他的腿,令他噁心。
冒闢疆本想出去散散步,聽說宵禁便沒興致,獨自上了樓,思考擬一份奏章。他躺在床上,苦思冥想,這可比平時寫文章要頭痛得多,一招一式都得按皇帝的規矩辦。他又想到許真,卻不知該到何處才能找到他。
約摸一更天,京城已經靜街,樓下剛好是一個重要街口,站著許多官兵,偶爾傳來他們盤查人的咒罵和訓斥聲。冒闢疆偷偷溜到窗前,挑起窗簾一角望去。在微弱的光下,可以看見街口的牆壁上貼著大張的、用木板做成的戒嚴佈告,官兵們袖著手,縮在牆角。從那又窄又長的衚衕中,一位更夫提著小燈籠,敲著破銅鑼走了出來。那瑟縮的影子只是微微一晃,又消逝在黑暗中,那緩慢的、無精打采的鑼聲也在風聲裡逐漸遠去。這位時間的影子讓人憂傷,白日裡那種繁榮的景象消失了,城裡顯得特別的陰森和淒涼。他感到前程渺茫。
三天之後,宵禁解除了,北京城的居民們喜氣洋洋地傳播著吳三桂將軍大勝的訊息。冒闢疆也面露喜色,他擬好了議論監軍之事的奏章,他視為平生得意之作。
大清早,冒闢疆便起床,穿戴齊整,洗漱完畢。經店小二的熱心指點,他出門拐了三個彎,便遠遠望見午門前車水馬龍、官轎擁擠,正是百官上早朝之時,人頭攢動,官服閃閃發光。
他混雜在幾乘花轎後進了御史臺,站在一株虯龍老松下靜待時機,眼見眾官參議正紛紛離去,便託著奏章邁步上堂,往下一跪,將奏章高高舉起。左右侍從便有人上前詢問有何事。堂上坐著兩位御史大人,問明堂下跪奏之人不過是個小小生員,大怒,喝令退出。冒闢疆被推出門來,長嘆一聲。眼見御史臺是進不去,那他又去找誰呢?他憂心如焚,將奏章狠狠扔在地上,淒涼徘徊了許久。
他淚流滿面,順著來路悲傷而去。忽然一匹快馬攔住去路,馬上一名錦衣衛大聲問道:
“公子留步,御史大人要見你。”冒闢疆大喜,便跟他往回走,他並不希望御史臺能給他幫助,只是想乘機探聽到許真許大人的寓宅。這時,前面一乘官轎停下來,轎簾開處鑽出一位官員。
官員道:“這位生員,我見你扔在地上的文章很不錯,特來追趕,今問一句,你是不是冒起宗的兒子?”
“家父正是冒起宗。”
“賢侄,我已知你來意,但這是非御史臺能夠相助之事。
你可去找許真許吏部,他跟你父親交情不薄,也許能有所作為。他家在朝陽門左邊,門前有對綠色獅子很特別,一眼就看得出來。拿去吧,你的奏章。“
“謝御史大人。”
官轎又緩緩而去,後面跟著許多僕役。他拉住最後一位問道:“方才這位御史大人是誰呀?”僕役得意地說:“盛永,盛大人。”
許吏部門前那對綠色石獅子果然很特別,不僅形神兼備,而且溫馴可愛。冒闢疆看見兩個波斯人正在石獅上摸來摸去,頻頻挑著拇指,不禁會心一笑。兩個胡人見他一笑,微紅著臉慌忙走開了。
他在門環上叩了三叩,一位管家開了門,吩咐他在前廳等著。許真聽說冒闢疆求見,便叫管家領他到書房中來。
冒闢疆在書藉的陳香中見到了許真。這位吏部大人身著便袍迎住他道:“哈哈,三十年彈指如雲煙,我第一次見到你時,你才會走路呢!”
冒闢疆行了大禮,許真叫他免禮之後就在下首坐下。許真嘆道:“自從你爹入獄以來,我無日不為其焦慮並設法營救。
前日衡陽飛騎來書,告之你爹尚在人間,許真方得稍怡。但要火速取他出獄官復原職,卻只有範丞相努力遊說,也許還有望。你知道你爹是被誰陷害的?“
“小侄不知。”
“乃是東閣大學士魏演所為,這人是塊硬骨頭,老虎啃起來都喊牙痛。”
“小侄此來,拼死也要面聖請罪,縱使身首兩地,也要還爹一個清白。”
許真嘆息道:“難得賢侄一片孝心,你看看這條幡。”他有心轉移話道,“是你爹的手筆。”
冒闢疆見那條幅寫的是一句詩:“花聞哭聲死,水見別容新。”便道:“好象是孟東野的句子,爹向來喜愛讀孟東野。”
“正是孟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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