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部分(第1/4 頁)
出於何種考慮使離別合乎心意?
愛爾蘭和外國一些地區那引人入勝的特色,如見之於通常那種彩色地圖或使用縮尺數字和蓑狀線的特殊的陸軍軍用地圖測繪圖表。
在愛爾蘭呢?
莫霍爾的斷崖,康尼馬拉那多風的荒野,淹沒了一座化石城市的拉夫·尼格湖,巨人堤道,卡姆登要塞和卡萊爾要塞,蒂珀雷裡的黃金峽谷,阿倫群島,王家米斯郡,布里奇特那棵基爾代爾的榆樹,貝爾法斯特的皇后島造船廠,蛙魚飛躍和基拉尼的湖區。
海外呢?
錫蘭(有著香料園,向倫敦市內東區明欣巷二號的帕爾布盧克…羅伯遜公司的代理店、都柏林市戴姆街五號的托馬斯·克南供應紅茶),聖城耶路撒冷(有著莪默清真寺和大馬士革門——眾心所向往的目的地),直布羅陀海峽(瑪莉恩·特威迪的無與倫比的出生地),帕臺農神廟(供奉著希臘神明的裸體塑像),華爾街金融市場(支配著世界金融),西班牙拉利內阿的託羅斯廣場(卡梅隆的約翰·奧哈拉在這裡打死過一頭公牛),尼亞加拉瀑布(沒有人曾安然無恙地跨過它),愛斯基摩人(食肥皂者)的土地,被禁之國西藏(從來沒有一個旅人回來過),那布勒斯海灣(去看它就等於去送命),死海。
在什麼的引導下,跟隨著什麼標誌?
海上,朝著北方,夜間以北極星為標誌。將大熊星座的“貝塔——阿爾法”這一直線延長至星座外的“奧墨伽”,北極星便位於“阿爾法——奧墨伽”這道外部區分線與大熊星座內的“阿爾法——德爾塔”這一直線所形成的直角三角形斜邊的交點上。陸地上,朝著南方,以雙球體的月亮為標誌:一個正徜徉著的豐腴、邋遢女人那沒有完全遮住的裙子後面,從裂縫裡露出太陰月那不完整、起著變化的月相。白天,用雲柱指示方向。
用什麼樣的廣告把離去者失蹤一事公諸於世?
尋人啟事,獎賞五英鎊。姓名利奧波德(波爾迪)·布盧姆、年約四十的紳士,從埃克爾斯街七號的自己家中失蹤、被拐騙或走失。身高五英尺九英寸半,體態豐滿,橄欖色面板,後來有可能蓄起鬍子。最後一次被人看到時,身穿黑服。凡提供有助於發現他的線索者,酬金照付不誤。
作為存在者和不存在者,他會有個什麼樣的普遍使用的雙名,
人人通用或無人知曉。“普通人”或是“無人”。
給他獻了哪些貢品?
“普通人”的朋友們,素昧平生的人們所給予的榮譽和禮物。永生的寧芙,一個美女,“無人”的新娘子。
在任何地方,任何情況下,這位離去者也永遠不會重新出現了嗎?
他會迫使自己朝著他的替星軌道之極限永遠流浪,越過諸恆星、一顆顆變光的星和只有用望遠鏡才能看到的諸行星以及那些天文學上的漂泊者和迷路者從眾多民族當中穿過,經歷各種事件,從一個國家走到另一個國家,奔向空間盡頭的邊界。不知在什麼地方,他依稀聽見了召喚他回去的聲音。於是,就有點兒不大情願地、在恆星的強制下服從了。這樣,他從北冕星座那兒消失了蹤影,不知怎麼一來,他再生了,並重新出現在仙后星座的“德爾塔”上空。在無限世紀的漫遊之後,成為一個從異邦返回的復仇者,秉公懲戒歹徒者,懷著陰暗心情的十字軍戰士,甦醒了的沉睡者,其擁有的財富超過羅斯柴爾德或白銀國王(假定如此)。
是什麼使這樣的返回成為不合情理?
在可逆轉的空間內,時間方面的出發與返回以及在不可逆轉的時間內,空間方面的出發與返回,二者之間有著不能令人滿意的誤差。
由於什麼力量起作用而產生了惰性,使離別並不合乎心意?
時間遲晏,使人猶豫拖延;夜間太黑,遮住視線;大街上不安定,充滿危險;休息的需要,阻礙了行動;睡著人的床就近在咫尺,用不著去尋覓;對那被(襯衣被單)的冰涼緩解了的(人的)溫暖的期待,排除了某種慾望,又挑起另一種慾望;納希素斯的雕像,沒有“迴音”的音響,渴求的慾望。
跟沒人睡著的床比起來,有人睡著的床顯然有哪些優點?
消除了夜晚的孤寂,人(成熟的女性)的溫暖勝過非人(“湯壺”)的熱氣以及早晨的接觸給予的刺激;把長褲疊齊,豎著夾在彈簧床墊(帶條紋的)和羊毛墊子(黃褐色方格花紋)之間,就能節省熨燙之勞了。
布盧姆起身之前便預感到了積勞,而他在起身之前又怎樣默默地概括了過去那一連串的原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