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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記起來了,他那張寬臉盤兒露出詫異的神情。
“哎唷,她儘管住在那樣的地方,卻還有赴歌劇院的豪華大氅什麼的。”
迪達勒斯先生手裡拿著菸斗,溜溜達達地走回來了。
“梅里昂方場的款式。好多件舞衣,哎唷,還有不少件宮廷服裝。然而他從來不讓老婆掏錢。對吧?她有一大堆兩端尖的帽子、博萊羅和燈籠褲。對吧?”
“唉,唉,”迪達勒斯先生點了點頭,“瑪莉恩·布盧姆太太有各式各樣不再穿的衣服。
輕快二輪馬車轔轔地沿著碼頭賓士而去。布萊澤斯在富於彈性的輪胎上伸開四肢,顛簸著。
“肝和燻豬肉。牛排配腰子餅。”“好的,先生,好的,”帕特說。
瑪莉恩太太。遇見了他尖頭膠皮管。一股糊味兒,一本保羅·德·科克的。他這個名字多好!
“她叫什麼來著?倒是個活潑豐滿的姑娘。瑪莉恩……?”
“特威迪。”
“對。她還活著嗎?”
“活得歡勢著哪,”
“她是誰的閨女來著……”
“聯隊的閨女。”
“對,一點兒不假。我記起那個老鼓手長來了。”
迪達勒斯先生劃了根火柴,嚓的一聲點燃了,噗地噴出一口馨香的煙,又噴出一口。
“是愛爾蘭人嗎?我真不知道哩。她是嗎,西蒙?”
然後猛吸進一口,強烈,馨香,發出一陣噼啪聲。
“臉蛋兒上的肌肉……怎樣?……有點兒褪了色……噢,她是……我的愛爾蘭妞兒摩莉,噢。”
他吐出一股刺鼻的羽毛狀的煙。
“從直布羅陀的岩石那兒……大老遠地來的。”
她們在海洋的陰影深處苦苦地戀慕著,金髮女侍守在啤酒泵柄旁,褐發女侍挨著野櫻桃酒;兩個人都陷入沉思。住在德拉姆康德拉的利斯英爾高臺街四號的米娜·肯尼迪以及艾多洛勒斯,一位女王,多洛勒斯,都一聲不響。
帕特上了菜,把罩子一一掀開。利奧波德切著肝。正如前文所說的,他吃起下水、有嚼頭的胗和炸雌鱈卵來真是津津有味。考立斯…沃德律師事務所的裡奇·古爾丁則吃著牛排配腰子餅。他先吃牛排,然後吃腰子。他一口口地吃餅。布盧姆吃著,他們吃著。
布盧姆和古爾丁默默地相互配合,吃了起來。那是一頓足以招待王爺的正餐。
單身漢布萊澤斯·博伊蘭頂著太陽在溽暑中乘著雙輪輕便馬車,母馬那光滑的臀部被鞭子輕打著,倚靠那富於彈性的輪胎,沿著巴切勒便道轔轔前進。博伊蘭攤開四肢焐暖著座席,心裡急不可耐,熱切而大膽。犄角。你長那個了嗎?犄角。你長了嗎?
嗚——嗚——號角。
多拉德的嗓門像大管似的衝來,壓過他們那炮轟般的和音:
當狂戀使我神魂顛倒之際……
本靈魂本傑明那雷鳴般的聲音響震撼屋宇,震得天窗玻璃直顫抖著,愛情的顫抖。
“戰爭!戰爭!”考利神父大聲在嚷,“你是勇士。”
“正是這樣,”勇士本笑著說,“我正想著你的房東呢。戀愛也罷,金錢也罷。”
他住了口。為了自己犯的大錯,他搖晃著大臉盤上的大鬍子。
“就憑你這樣的聲量,”迪達勒斯先生在香菸繚繞中說,“你準會弄破她的膜,夥計。”
多拉德搖晃著鬍子,在鍵盤上大笑了一通。他是做得到的。
“且別提另一個膜了,”考利神父補充說,“歇口氣吧。含情但勿過甚。我來彈吧。”
肯尼迪小姐給兩位先生端來兩大杯清涼烈性黑啤酒。她寒暄了一聲。第一位先生說,這可真是好天氣。他們喝著清涼烈性黑啤酒。她可曉得總督大人是到哪兒去嗎?可曾聽見蹄鐵響,馬蹄聲。不,她說不準。不過,這會兒報的。噢,不用麻煩她啦。不麻煩。她搖晃著那份攤開的《獨立報》,她尋找著總督大人。她那高高挽起的髮髻慢慢移動著,尋找著總督大人。第一位先生說,太麻煩了。哪裡,一點也不費事。喏,他就像那樣盯著看。總督大人。金髮挨著褐發,聽見了蹄鐵聲,鋼鐵響。
……我神魂顛倒之際,
顧不得為明天而焦慮。
布盧姆在肝汁裡攪拌著土豆泥。戀愛與戰爭——有人就是這樣的。本·多拉德大名鼎鼎。有一天晚上,他跑來向我們借一套為了赴那次音樂會穿的夜禮服。褲子像鼓面那樣緊緊地繃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