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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號那間沒有傢俱等裝置的屋子裡,而那是他在都柏林的頭一個住所。他的教母凱特·莫坎小姐——住在厄謝爾島她那奄奄一息的姐姐朱莉姬·莫坎小姐家裡。他的舅媽薩拉——裡奇(理查德)·古爾丁的妻子,在他們那坐落於克蘭布拉西爾街門牌六十二號寓所的廚房裡。他的母親瑪麗——西蒙·迪達勒斯的妻子,那是在北里奇蒙街門牌十二號的廚房裡,時間是一八九八年聖方濟各·沙勿略節日的早晨。副教導主任巴特神父,在“斯蒂芬草地”北區門牌十六號的大學物理實驗室裡。他的妹妹迪麗(迪麗姬),在他父親那坐落於卡布拉的家裡。
斯蒂芬把視線從壁爐往上移到對面牆上一碼高的地方。他望到了什麼?那是一排五個家用螺形彈簧按鈴,下面,在煙囪那凹進去的間壁兩側的兩個鉤子之間,彎彎地橫繫著一根繩子,上面掛著四塊對摺的小方手絹:一塊挨著一塊,彼此並不重疊,呈長方形。另外還有一雙灰色長統女襪,襪幫是用萊爾棉線織的,腳脖子以下是通常的樣式。兩端各用一個木製直夾子夾起,第三個夾子則夾在胯間重疊的部分。
布盧姆在鐵灶上瞧見了什麼?
右邊(較小)的鍋架上擺著個帶柄的藍色搪瓷小平底鍋,左邊較大)的壺架上是黑色的鐵壺。
布盧姆在鐵灶上做些什麼?
他把平底鍋挪到左邊的壺架上,站起來,又將鐵壺送到洗滌槽那兒去。這樣,扭開自來水龍頭就可以放水灌壺了。
水流出來了嗎?
流了。從威克洛郡的容積二十四億加侖的朗德伍德水庫,流經達格爾河、拉思唐、唐斯峽谷和卡洛希爾,流進坐落於斯蒂爾奧根那二十六英畝的水庫,中間的距離是二十二法定英里。這條有著過濾裝置的第一期施工的單管及復管地下引水渠,根據合同直線每碼的鋪設費為五英鎊。再由一批水堰進行調節,以二百五十英尺的坡度在上利森街的尤斯塔斯橋流到本市界內。但是由於夏季久旱,再加上每天供水一千二百五十萬加侖,水位已降到低於排水口。都市監察官兼水道局技官、土木工程師斯潘塞·哈蒂奉水道局的指示(鑑於有可能會像一八九三年那樣被迫利用大運河和皇家運河那不宜飲用的水),除了飲用外,下令一律禁止使用市裡供應的自來水。尤其是南都柏林濟貧院,儘管限定用六英寸的計量器,每個貧民每日配給十五加侖水,然而在市政府法律顧問、辯護律師伊格內修斯·賴斯的監督下,經查表證實,每夜要浪費兩萬加侖水,從而使院外的社會各階層(也就是自費並有支付能力的納稅者們)蒙受損害。
回到鐵灶後,這位愛水、放水、運水的布盧姆,讚美了水的哪些屬性?
它的普遍性,它的民主的平等性,以及保持著它自身求平的本質。用墨卡託投影法在地圖上所標示出的浩淼的海洋;太平洋中巽他海溝那超過八千噚的不可測的深度;永不消停、後浪推前浪地衝刷著海岸線每一部位的波濤以及水面上的微粒子;水的單位粒子的獨立性;海洋變幻莫測;根據液體靜力學,風平浪靜時它紋絲不動;根據液體動力學,小潮大潮時它便漲了起來。暴風雨後一片沉寂;北極圈與南極圈冰冠地帶的不毛性以及對氣候及貿易的影響;跟地球上的陸地相比佔三對一優勢;它在亞赤道帶南迴歸線以南的整個區域延伸無數平方海里的絕對權威;其在原始海盆裡數千萬年以來所保持的穩定性;它那橙紅色海床;它那把包括數百萬噸貴金屬在內的可溶解物質加以溶解,並使之保持在溶解狀態的效能;它對半島和有下陷趨勢的岬角所產生的緩慢的浸蝕作用;其沖積層;其重量、容積與濃度;它在鹹水湖、高山湖裡的靜謐;其色調因熱帶、溫帶和寒帶而變為或濃或淡;與陸上的湖泊、溪流及支流匯合後注入海洋的河川,還有橫跨大洋的潮流所構成的運輸網。沿著赤道下面的水路自北向南的灣流;海震、水龍捲、自流井、噴泉、湍流、漩渦、河水暴漲、傾盆大雨、海嘯、流域、分水嶺、間歇泉、大瀑布、漩流、海漩、洪水、氾濫、暴雨等濫施淫威;環繞陸地的上層土壤那漫長的曲線;源泉的奧秘可用探礦杖來占卜或用溼度測定器來揭示;阿什湯大門的牆壁上的洞、空氣的飽和與露水的蒸發能夠證明那潛在的溼度;水的成分單純,是氫二、氧一的化合物;水的療效;水的死海里的浮力;它在小溪、澗谷、水壩的縫隙、船舷的裂口所顯示的頑強的浸透性;它那清除汙垢、解渴、滅火、滋養植物的效能;作為模範和典型,它的可靠性;它變化多端:霧、靄、雲、雨、麥、雪、雹;並在堅固的消防龍頭上發揮出壓力;而且千姿百態:湖泊、湖岔、內海、海灣、海岬、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