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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侯芝的身世,譚正璧在《中國女性文學史》中說“不能詳細研考”。據我看《金閨傑》題詞,在查考侯芝的身世上倒是很好的資料。她也是官宦人家的女子(“椿庭五馬稱名宦”),小時就受過父兄的教育(“幼趨庭訓”,“依兄問字”)。她父親到廣東去做官,她是跟隨著的。不幸她的父母同死在任上(“宦遊東粵父娘離”)。後來嫁了人,家庭貧困,做過裡塾的女教師。她是丈夫是秀才,大兒子在她寫詞時已經三十歲了(“一第良人猶負米,三旬伯子尚衣緇”)。從這裡可以推算出她的年齡,她當時大約已有五十歲。由道光二年(1822)逆數上去,她應該生於乾隆三十七年(1772)左右,譚正璧在《中國女性文學史》中推定在乾隆三十一年(1766)左右,看來是早了一點。她在編改彈詞時,她的婆婆還在世,她為的是“堂前承色笑”而寫作,但沒有想到大受歡迎,而致洛陽紙貴了。她的女弟子宋淑吉的籍貫是吳門(蘇州),可能侯芝也誕生於蘇州,至少她的夫家是在蘇州。
根據這些線索,關於侯芝的身世是可以作進一步查考的,但我在這裡不想再多走岔路。
二
關於《再生緣》前十七卷的作者陳端生,在蔣瑞藻《小說考證續編》、鄭振鐸《中國俗文學史》和譚正璧《中國女性文學史》中,都有所論列。近年,陳寅恪有《論再生緣》一文,考證得更為詳細,我基本上同意他的一些見解。現在我想扼要地把陳端生的身世撮述如下。
陳端生是杭州人,生於乾隆十六年辛未(1751年),是當時大名人陳句山(1701—1771)的長孫女。她在《再生緣》之外,著有《繪影閣詩集》,可惜失傳了。她的妹子陳長生也長於詩,是袁子才所稱賞的女詩人之一。袁子才的《隨園詩話》中提到長生,而卻未提到端生,可能是由於忌避。
陳句山的族孫陳文述(字雲伯),在所著《西泠閨詠》中,有詠陳端生一詩。序說裡面提到陳端生撰述《再生緣》的來歷。
繪聲閣詠家□□
□□名□□,句山太僕女孫也。適範氏,婿諸生,以科場事為人牽累謫戍。因屏謝膏沐,撰《再生緣》南詞,託名女子酈明堂,男裝應試及第,為宰相,與夫同朝而不合並,以寄別鳳離鸞之感。曰,婿不歸,此書無完全之日也。婿遇赦歸,未至家,而□□死。
許周生、梁楚生夫婦為足成之,稱全璧焉。“南花北夢,江西九種”,梁溪楊蓉裳農部語也。“南花”謂《天雨花》,“北夢”謂《紅樓夢》,謂二書可與蔣青容九種曲並傳。《天雨花》亦南詞也,相傳亦女子所作,與《再生緣》並稱,閨閣中鹹喜觀之。
紅牆一抹水西流,別緒年年悵女牛。
金鏡月昏鸞掩夜,玉關天遠雁橫秋。
苦將夏簟冬釭怨,細寫南花北夢愁。
從古才人易淪謫,悔教夫婿覓封侯。
陳文述把端生的名字掩下去了,其原因即由於她的丈夫犯罪充軍,怕犯忌諱。但揭出了“句山太僕女孫,適範氏”,則所詠的自是端生。蔣瑞藻《小說考證續編》卷一引《閨媛叢談》,亦敘及此事,行文與《西泠閨詠》大同小異,已明明點出了陳端生的名字。(《閨媛叢談》一書未見。陳寅恪疑即“王韜《松隱漫錄》十七卷附錄《閨媛叢錄》一卷”,然餘所見《松隱漫錄》共十二卷,並無十七卷,且亦無附錄。待考。)
陳文述保留下這一段掌故,使《再生緣》作者的姓名不致完全失傳,是有功於文史的。但他事實上並沒有看過《再生緣》,他所說的“以寄別鳳離鸞之感”,完全是捕風捉影之談。
《再生緣》的寫法,凡在每一卷的開始和煞尾,作者都寫出了自己的身邊情況和時令物候,因而明確地保留下了作者寫作的年月。她是在乾隆三十三年(1768)的秋天開始寫的,寫到第二年的二月初五(農曆,下同),完成了前三卷。那時她才滿十八歲,寫作地點是在北京。第二年二月初七日又開始寫,寫到五月二十七日,又在北京完成了四、五、六、七、八共五卷。不久她父親玉敦(陳句山次子)由北京去山東,赴登州同知任,她跟隨著到了登州。中秋以後又在登州執筆,寫到快過新年又完成了九、十、十一、十二、十三、十四共六卷。那是乾隆三十四年(1769—1770,陰曆要跨年度),她年滿十九歲。在乾隆三十五年(1770)初頭,她又繼續寫,寫了兩個月的光景,又完成了十五、十六共兩卷。每卷的字數約略相等,約有四萬字,十六卷合共六十萬字左右。這樣的長篇敘事詩,只寫了一年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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