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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同時也感到安心。
一個國家之中,也有無形的頂樑柱存在……一旦那根頂樑柱倒塌,瞬時便會天下大亂。混亂日益加劇,人們便會不知不覺地渴望尋求下一根頂樑柱。
腳下仍然是山路,時而中斷,時而延續。家康一邊走著,一邊區分著人類和動物走過的路。突然,他想把那個臉上帶血的農民叫過來說說話。
信長意外遇難,使他遭遇了三方原會戰以來的第二次危難。三方原會戰時,他拼命戰鬥,才殺出一條活路,可這次,正當他徹底絕望無助的時候,卻意外地發現了又一條生存之道。
“萬千代,那個臉上帶血的農民,叫什麼名字來著?”
“叫……好像是大石村的孫四郎。”
“把他給我叫過來。”
“遵命。”
當萬千代把那個男子喊過來的時候,腳下的路已開始變暗。
“你是叫孫四郎吧,邊走邊聊吧。”
“是……到信樂還有十六里左右的路程。”
“我不是問你路。我沒有命令你,你怎麼就加人伊賀眾了?”
“是……是小人的不對。”
“不,我不是在責罵你。我只是想問你,為何想到那裡去?”
“這……我想幫助大人。”
“這麼說,你覺得我很軟弱?”
“不不,這……這……”
“既然說要幫助,當是覺得弱嘍。”
“不!”孫四郎覺得自己笨嘴拙舌,急了,“大人對我好。對,是因為大人對我好。”
“是我對你好……”
“是。如果對小人不好,那時我肯定已和大人打起來了。如果打起來,說不定我們已經勝利了……我現在還這麼想。”
“心裡這麼想,卻沒有打……是不是害怕沒有好結果?”家康故意說笑地一問。
孫四郎一聽,嚇了一跳,點點頭。“大人說得不錯。但那時如殺了大人,仗是勝了,卻也敗了。”
“哦?為何說雖勝猶敗呢?”
“如果把好人殺了,天下被壞人奪去,農民又得流著眼淚過一輩子了。當我明白大人是好人,就覺得幫助大人才是上策……我這麼一說,起義的兄弟也都贊同。我想那些武士們也不可能不贊同。”
“你就加入伊賀眾了?”
“對,就這樣了……大人,道理還真管用。”
“嗯。”家康不禁呻吟了一聲,“道理,是道理啊?”這樸素的農夫的心裡話,在狠狠地鞭笞著家康的良知。
其實家康並不是從心底裡可憐體恤農民,只是看到自己處於劣勢,如果打鬥起來,根本沒有一絲勝算,為了不讓自己難堪,就聲稱是天下第一有情有義的武將。可是,這些卻打動了起義農民那善良的心,躲過了這次危機。
大家小心翼翼地保護著家康,在茫茫夜色之中匆匆前進……
第二十七章 民聲
家康到達信樂的時候,天已全黑。
渡過一個個危機之後,路漸漸地寬闊起來。這裡已是先行一步的京城的吳服師龜屋榮任和茶屋四郎次郎的活動範圍了,他們終於可以貪婪地睡上半個時辰,然後換上草鞋,準備翻越丸柱的崇山峻嶺。龜屋和茶屋看到家康有了伊賀和甲賀武士的傾力保護,放下心來,和他們訣別。
已經有了武裝,剩下的只是和不眠不休的肉體痛苦作鬥爭了。雖然路上也常會遇上一些不法的山賊、強盜之類,可已無人能抵擋他們。家康在一生中學到最多的時候,就是從丸柱穿越河合、柘植、鹿伏菟,沿鈴鹿川的河灘,到達伊勢海這一晝夜的旅程。
農民孫四郎始終跟著他們。他似乎對家康產生了一種難捨難離的眷戀之情,當家康的視線不時地落到他身上時,他就微微一笑,低下頭去。
家康想起了從前,那還是他在駿府做今川義元的人質之時,為了讓他繼承愛民的精神,雪齋禪師在講解孟子教義時,就常常提到一句話:“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家康記得,這句話老師曾反反覆覆講過好多遍。
所謂“民聽”,就是從民聲中分辨出真理之意。一個人一旦以為真理存在於民聲之外,就會不知不覺地陷入妄想。要想聽見民聲,首先得捨棄“自我”,變成“無我”。而徹底的“無我”,就是確立“自找”的前提。家康自以為已掌握“無我”。可是,直到農民孫四郎的出現,他才發現,自己還遠遠不夠,他不斷地在心裡自嘲。
這大概就是雪齋禪師派來的人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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