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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萎靡得多。再走不到半個時辰,就看見了木津川。天已大亮,雲縫裡漏下縷縷燦爛的陽光。
這時,一股更強烈的睡意襲來。但是,除了兩三個年輕的侍衛之外,其餘人全都有千錘百煉過的鋼筋鐵骨。
“喂,這裡有打鬥的痕跡,草都被踩爛了。”
大家來到木津川前,先喝飽了水,然後草草洗了把臉。在茶屋和長谷川秀一的精心安排下,大家平安地渡過了木津川。
從鄉口來到田原,在這一帶找點吃食……正這樣想,對面有一片數不清的旌旗正向這邊殺過來,是起義的農民軍。
一進入田原,茶屋四郎次郎就從隊伍中消失了,大概是去和先行一步的吳服師龜屋榮任聯絡,給家康找個歇息的場所和弄吃食去了。
“再堅持一下,進了田原就好了。一定要挺住。”
“說什麼啊,不是才兩天嗎?我聽說,一個人如果紮起褲腰帶,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也能戰鬥。”
雖然好多人在私下裡唧唧喳喳,但明顯可以看出,大家的臉都瘦削了不少。神原小平太迷迷糊糊地走在家康的後面,有時猛然一怔,才意識到自己正在光天化日下做著白日夢。默默地走在他前面的家康,看去彷彿是抹著鹽粉的香噴噴的牡丹餅,他一把抓過來撕碎了,塞迸嘴裡,可是,怎麼也填不飽肚子。我怎麼這麼能吃……
神原小平太正在邊走邊做白日夢,茶屋四郎次郎慌慌張張地跑了回來,臉色大變。“大事不好,大人。”
小平太一下子睜開眼睛。
“從瀨田、稻津那邊殺過來一隊起義軍,在田原燒殺搶劫之後,正向咱們這邊退過來。”
人們頓時大驚失色,趕忙停下腳步。家康那碩大的腦袋上,汗珠晶瑩剔透。
“如果不趕緊掉頭,就會和他們撞到一起。看,旌旗招展……”
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全都靜了下來。號角低沉的聲音,從山那邊壓了過來,震撼著每一個人。
“如果是起義軍……使些黃金的話……”家康說道。
“這很難奏效。”茶屋使勁地搖著急得發紅的臉,“都是些發了瘋的傢伙,連裡衣都不會給你留下。這些人和劫匪們不同,不好對付。”
小平太舔著已經乾裂的嘴唇,等待家康的指示。如果改道,在這樣的山中,不是原路返回,就是進入兩邊無路可走的山谷潛伏起來。而且,如同茶屋所言,起義者和盜賊完全不一樣。盜賊有盜賊的現實利益,而起義的暴民卻不知進退。盜賊已經職業化,時時能感受到自身的危險;起義者則是爆發心中積壓已久的怨恨和憤怒,為不斷膨脹的對暴力的渴望所支配,所以,他們全然不會冷靜地算計。
“主公!”不如誰在後面大喊了一聲,“如果被起義的暴民嚇退,那麼,即活下來,武士的臉面也丟盡了。”
“乾脆一戰!”
“道沒有辦法了嗎?”
大家正在七嘴八舌,對方已經出現在湯屋谷的山坳裡了。看來他們搶劫得手,意氣風發。綠葉之間數不盡的旗幟、竹槍映人眼簾。隊伍浩浩蕩蕩,看來決不止三五百人。貧苦百姓的不滿的涓涓細流終於匯聚成洪流,滾滾而來。
家康手搭涼棚,還在觀望,也沒說要改道。
“大人,請速速決斷。”茶屋催促道,“這麼大的陣勢,說不定龜屋榮任的手下已被全部殺害。你看,最前面的竹槍上,還挑著一顆人頭。”
“大概有八百人吧。”家康自言自語,向本多忠勝招了招手,“平八,你去問一下,看他們想要什麼。算了,他們有什麼願望,由我來問好了,你只管把首領叫來就行。如你去問,說不定會激怒對方。”
忠勝的眼中露出些許不滿,可是,又像一下子記起什麼,站了起來。對方似乎也注意到這邊了,只見四五個人高舉著山刀,衝了過來。
“大人,我看無論如何得避一避了……”茶屋的臉上現出不安,“和這些瘋子是講不通道理的。”
“茶屋!”
“在。”
“家康是繼承右府大志的人,右府的願望就是消除武士間的私鬥,拯救百姓於水火。”
茶屋四郎次郎似乎不解,低頭思索,不說話了。家康依然手搭涼棚在張望,陽光火辣辣地照在他那圓滾滾的脖子上。竹號的聲音逼得越來越近,還不時夾雜著幾聲不合拍的黃鶯啼鳴。從這邊迎上去的本多忠勝,和對面舉著山刀衝下來的五個男子,在蜿蜒盤旋的灰白色山路上相遇了。
對方把山刀高高地舉過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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