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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關、大散關,只做相機策應,重在防備北地胡人南下擄掠。至於山東六國,臣以為彼等自顧不暇,兩三年內絕然無力覬覦秦國。”
嬴駟一陣大笑,登上軺車轔轔去了。
三日後,嬴駟在咸陽大殿朝會上宣佈:國尉司馬錯巡查關隘防務時日較長,離都期間,國尉府公務交由上大夫樗裡疾一併署理。國中大臣,竟是誰也沒有在意這個變動。國尉視察防務,本來就是份內職責所在,況乎秦國收復河西之地後也確實需要大大整肅各個要塞隘口,自然需要花費時日,豈能朝夕就了?
犀首卻覺察到了此中微妙,心中大是不安。
他來秦國,獻上的是“稱王圖霸,統一天下”的大計。按此大計方略,秦國應擴整大軍準備東出,才是目下急務。而擴整大軍,正是國尉職責所在,是國尉最不能離所的重大時刻;而今國尉卻突然去視察“防務”,實在莫名其妙!視察關隘防務雖說也是正常,然則此舉此時與“霸統”大計南轅北轍,卻是極不正常。莫非秦國要採取守勢,拋棄他的“霸統”大計?否則,如何解釋司馬錯的作為?
司馬錯新貴失勢,受了國君冷落被變相貶黜?不可能。如果那樣,上大夫樗裡疾或者自己,總應有一人擔負擴整大軍的重任。最重要的人物突然離都,做的又是與“霸統”大計毫無關聯的事,“霸統”所急需的大計籌劃也泥牛入海……種種跡象,還能說明什麼呢?
心念及此,犀首大大的不是滋味兒。身為天下名士,謀劃之功歷來都是功業人生的根基。謀劃落空,一切皆空。若秦國不用自己的“霸統”大計,自己在秦國就是寸功皆無,自然也就黯然失色,還有何面目居於上卿高位?象他這樣赫赫大名的策士,又奉行楊朱學派的“利己不損人”準則,素來講究“無功不受祿,受之則無愧”,若大計不被採納,留在秦國必然令天下人失笑;若厚著臉皮留在秦國,一刀一槍的苦掙功勞,也只能是大失其長……想想還不如早日離去,免得自取其辱。
可是,秦公的真實意圖究竟如何?畢竟還沒有水落石出,匆忙離去,似乎又大顯浮躁。反覆思忖,犀首決意晉見國君,而後再決定行止。犀首歷來是名士做派,灑脫不拘細行。此時進宮,不坐那氣度巍巍的青銅軺車,卻是快馬一鞭,徑直飛馳咸陽宮。
嬴駟正在湖邊練劍,聽得犀首請見,立即收劍迎了出來。尚未走出湖邊草地,高冠大袖的犀首已經快步而來,迎面一躬:“臣犀首,參見秦公。”
“上卿何須多禮?來,請到這廂落座。”
綠油油的草地中央,有光滑的青石長案和鋪好的草蓆,旁邊的木架上掛著嬴駟的黑色斗篷和一柄銅鞘長劍,石案上擺著一隻很大的陶盆和兩隻陶碗。來到石案前,嬴駟笑道:“上卿可願品嚐我的涼茶?”犀首心思一動道:“一國之君,如此粗簡,臣欽佩之至。”嬴駟大笑搖頭:“積習陋俗,與君道無干,上卿卻是謬獎了。”說著拿起陶盆中長柄木勺,將兩隻陶碗打滿紅綠色的茶水:“來,共飲一碗。”
國君如此平易如友,犀首自然也不便再恪守名士做派,不待國君動手,便雙手捧起一碗遞上:“秦公請。”又自己端起一碗,一氣飲下。茶水入口,但覺冰涼清冽微苦微甜,胸中悶熱的暑氣竟一掃而去!
犀首不禁大為讚歎:“好茶!臣請再飲三碗。”
嬴駟爽朗大笑:“此茶能得上卿賞識,也算見了天日。來,多多益善!”說著便又親自用木勺為犀首打茶。
牛飲三碗,犀首笑道:“謝過秦公,臣有一請。”
“噢?”嬴駟以為犀首要談正題,斂笑點頭:“上卿但講。”
“請秦公賜臣涼茶炮製之法。”犀首竟是肅然一躬。
嬴駟不禁莞爾:“此等涼茶,本是商於山民田中勞作的解渴之物。原本以茶梗與粗茶葉入水,大鍋混煮片刻,注滿陶灌,便放置於陰涼石洞;次日正午,由送飯女子連同飯籮挑到田頭,供農夫牛飲。上卿欲長飲之,不怕落人笑柄?”
“秦公已為天下先,臣本布衣,何懼人笑?”
“說得好!”嬴駟雙掌一拍,對走來的老內侍吩咐道:“將煮制涼茶的傢什並一擔粗茶,即刻送到上卿府。”
“謝過秦公,臣今夏好過矣。”犀首拱手稱謝,倒是著實高興。
“可本公的夏天,卻是大大的不好過呢。”嬴駟的揶揄笑意中頗有幾份親切。
“秦公何難?臣當一力排遣。”犀首本就灑脫,此時更是豪爽。
嬴駟開始就注意到犀首一直稱他為“秦公”,而不是秦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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