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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罈藍陵酒,與臨座幾個楚國文吏熱熱鬧鬧的說了一個多時辰,回到客棧,已經是午夜子時了。緋雲侍奉張儀沐浴完畢,卻站在房中不走。張儀笑問:“還不睏乏麼?休憩去吧,明日還有許多事呢。”
“整日價閒逛,不務正經。”緋雲突然紅著臉,氣沖沖冒出了一句。
張儀恍然大笑:“你個小子,吃飯不多,管事不少啊!那叫閒逛麼?”
“吔,不是閒逛?走東串西,閒話飲酒,還能叫甚?”緋雲兀自嘟噥著。
張儀正在心情舒暢,呵呵笑道:“你個小子坐好了,聽先生一課。那叫‘入國四問’,明白麼?就是說,到了一個陌生國度,要知道國君品性,就問四種人:一農、二工、三商、四老。這是鬼谷子一門的秘傳呢,明白?”
“你問國君品性了麼?淨東拉西扯說閒話了。”緋雲依舊低著頭嘟噥。
“你個小木頭!”張儀又氣又笑,打了一下緋雲的頭:“那叫‘勘民生,度民心,大問於天’!逢人便打問宮廷秘聞,那便是三流痞士。明白?”
“那如何不早說?”緋雲嘟噥一句,卻“噗!”的笑了。
“誰能想到,老孃派了個小家老?啊!”張儀哈哈大笑著拍了拍緋雲的頭。
“主母叮囑,‘不守正,戒之。’緋雲不敢造次吔。”
“好了好了,收拾歇息吧,明日可要務正了呢。”
緋雲高興的去了。張儀卻在燈下踱步良久。雖說自己對這位年輕楚王的大作為已經有所瞭解,但他在“人”上究竟胸懷如何?還很難揣摩。畢竟,這個新楚王即位五年,真實面目還是雲遮霧障,沒有什麼大舉動令人足以判定其志向品性。楚國曆來是個很難捉摸的國家,國王似乎歷來有神秘做派的遺風,即位初期總有一段模糊時期,使人很難對他的趨向做明確判斷。最甚者,大概就是楚莊王的“三年不鳴,一鳴驚人”。其後,用吳起變法的楚悼王,頭兩年也是不知所云;後來大殺貴族為吳起復仇的楚肅王,開始很長時間也是隱匿極深,殺了貴族,卻又莫名其妙的復辟了舊制;再後來的楚宣王,更是篤信星相莫衷一是。現下這新楚王,已經是五年無大舉,模糊得就象雲夢澤的茫茫水霧!
楚威王接到了快馬急報,越國十五萬大軍從琅邪南下,向楚國東北部壓來!
楚國上層對吳越兩國已經淡漠了很長時間,數十年間,幾乎沒有任何邦交來往。從根上說,也是楚國與吳越兩國恩怨糾葛太多,最終導致了楚國與越國的斷交。春秋時期,吳國還地處震澤荒島,越國更是“文身斷髮,被草萊而居”的弱小愚昧部族的時候,楚國就是聲威赫赫的大國了。那時侯,吳越兩國都以楚國馬首是瞻,兩國間的磨擦也都依賴楚國調停。這一時期,楚國吞併了大小數十個小諸侯邦國,可是竟然沒有吞併很弱小的吳越兩國。從根本上說,一則是兩國都是水域蠻荒部族——吳國以震澤(今日太湖)島嶼為中心區域,越國以東海之濱為中心區域——楚國要消滅這些流竄在水域山林的部族,確實力有不逮;即便千難萬險的滅了兩國,也是無力治理,反倒成為累贅。對於志在中原的楚國來說,向北面淮水流域的良田沃野推進,自然要比與吳越糾纏有利得多。其二,吳越兩國素來臣服楚國,定期納貢,滅不滅一個樣兒,又何須大動干戈?那時侯,諸侯分封制是天經地義的王國樣式,就是做了天子,也就是求得個“諸侯臣服,四夷來貢”,人家已經是臣服之邦了,再要消滅就是有違天道的乖戾行為了。
楚國與吳越兩國的連環套恩怨,是從兩百年前的楚平王時期開始的。
那時侯,楚平王昏暗失政,竟奪自己親生長子(太子)建的新婚之妻!太子傅伍奢據禮力諫,被處滅族酷刑。伍奢在外領兵的兩個兒子伍尚、伍員逃奔到了吳國。按照吳國對楚國的臣服關係,伍尚、伍員自然不能在吳國藏匿,須得將“叛臣”獻給楚國。可這一回,事情卻偏偏出了差錯。吳王僚看準了機會,非但不交出伍員,還委伍員以秘密練兵的重任。後來,好歹交出了伍尚,伍員則謊稱逃竄無著。從這時候開始,楚國的大災難便接踵而至了。三年後,吳國將軍伍子胥,也就是那個懷著血海深仇的伍員,率領三千死囚犯練成的敢死孤旅做先鋒,吳王僚親率五萬大軍隨後,大敗楚軍,攻入淮水以北的楚國腹地,竟俘虜了楚平王的王后!楚平王惱羞成怒,封大將囊瓦為令尹,修築郢城,與越國聯手建立舟師(水軍),南下攻吳。不想伍子胥率領的吳軍卻抄了楚軍後路,一舉佔領了楚國的腹地重鎮鍾離、居巢 ,楚國又一次戰敗。這次大敗,楚平王聲名狼狽,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