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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毛羊皮者一抖手腕,羊皮大袖口中滑出一物突然一亮:“王子可識得這面令牌?”
燈光搖曳,一面比手掌略大的青銅鑲黑玉牌赫然在目,黑汪汪玉牌中一隻白色紋路的展翅蒼鷹分外奪目!細瘦少年目光驟然銳利,眼盯著玉牌,一隻右手卻熟練地撈起腰間板帶上的一串佩玉,摘下了一片青銅鑲邊、白玉黑鷹的玉具舉在手中伸了過來。翻毛羊皮者的黑玉牌與伸過來的白玉具一碰,只聽“叮嗒!”一聲輕響,玉牌玉具便合成了一方白底銅邊鑲黑玉白鷹的令牌。
翻毛羊皮者:“山河既倒!”
細瘦少年應聲答道:“老秦砥柱!”
翻毛羊皮者肅然深深一躬:“在下千夫長王陵,參見王子!”
“千夫長?”細瘦少年目光一閃,正要說話,卻聞高大書架後女子聲音冷冰冰道:“足下不是胡商麼?要開甚價?”隨著話音走出一個高挑婀娜的布衣女子,竟是一臉冰霜。
王陵肅然拱手:“王妃無得起疑,秦王特使便在你身後。”
女子驀然回身,卻見書架後走出一個身形敦實散發無冠的布衣後生,竟是大吃一驚!方才她也在書架之後,何以卻毫無覺察?正在驚疑未定,便見布衣後生深深一躬:“前將軍兼領藍田大營暫掌秦王兵符並北上特使白起,參見王子王妃。”
“多方執掌,倒是難得也。”細瘦少年揶揄地笑了。
“王妃王子疑心千夫長之職與王命無法匹配,白起故而稟報全職,無得有他。”
細瘦少年一怔,常掛嘴角的那絲揶揄微笑竟倏忽散去,不禁便肅然拱手道:“特使正氣凜然,嬴稷多有唐突,尚請見諒。這是嬴稷母親羋王妃。”自申兩人身份,顯得分外鄭重,竟全然不象一個少年王子。白起正要說話,布衣女子卻淡淡漠漠道:“將軍果是使臣,何須以此等行徑前來?”
白起平靜道:“燕國邦交大局正在曖昧之中,不得已出此下策,尚請王妃見諒。”說著便從懷中拿出一隻精緻的皮袋,從皮袋中抽出一個細長的卷軸,“王子王妃看完這道王命,當能理會何以不能公然請見燕王?”說著便雙手遞過密封卷軸。
“我來。”嬴稷正要接過,羋王妃目光一閃便雙手接過了卷軸,仔細地打量了一番,方才走到那張粗簡的白木書案前用一把刻簡刀撥開泥封,將卷軸開啟遞給嬴稷。白起看得仔細,明知這個羋王妃的警覺仍未解除,仍然是大為敬佩。常在異國,身為人質,沒有這份永不鬆懈的警覺,大約也無法在動盪不寧的燕國生存下來。
便見嬴稷接過開啟的卷軸,只瀏覽得一遍便木然愣怔在那裡了。羋王妃驚訝地走了過來,從嬴稷手中拿過羊皮紙,只見幾行暗紅的血字觸目驚心:
大秦王遺命:本王壯志未酬,惜乎角力舉鼎而死。王弟嬴稷文武並重性格沉穩,深得父王器重,特傳王位於嬴稷。弟受命之日,當火速由前將軍白起護送回咸陽即位。返秦事宜悉聽白起部署定奪。秦王嬴蕩二年春。
羋王妃雙手微微顫抖,尚未放下詔書便向白起深深一禮:“將軍肩負大秦興亡,涉險犯難而來,羋八子銘記心懷。”白起慨然拱手:“赳赳老秦,共赴國難!”此時王陵已經攙扶著嬴稷在案前坐好,白起便是肅然一躬:“新君在上,白起參見!”嬴稷眼中已是淚水盈眶,扶住白起哽咽著:“將軍,父王呢?王兄他卻是如何便,便撒手去了……”羋王妃也是唏噓拭淚,目光詢問著白起。嬴稷母子在燕國五六年之久,秦國發生的突然變化與燕國發生的驟然戰亂幾乎便在同一時期,顛沛流離之中幾乎與世隔絕,對秦國的訊息自是一無所知。
白起心中明白,便將幾年來秦惠王病逝、張儀司馬錯離朝、秦武王東進三川入洛陽遭遇突然變故的事大體說了一遍。嬴稷羋王妃母子聽得愣怔錯愕,哭也無聲,只是默默流淚。白起說罷秦國朝局變化便道:“燕國當知秦國變化,卻對王子王妃封鎖訊息,又將王子王妃移居宮牆之內,顯然別有所慮!白起望王子王妃節哀,得從速議定離燕之法。”
羋王妃立即點頭:“當初住進宮內,是亞卿樂毅的主張,我還很是感激。好,不說了,悉聽將軍調遣便是。”嬴稷也抹去了淚水:“將軍但說,如何走法?”白起便道:“我率一干精騎秘密入燕,駐紮在於延水河谷。只要王子王妃能夠出得薊城,進入秘密營地,我等便星夜離燕,而後再通報燕王。為今之難,便是王子王妃如何出城?”嬴稷羋妃一時沉吟,竟是想不出個妥當法子來。
門口望風的王陵突然回身低聲道:“王子說到過獵狼,能否出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