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部分(第2/4 頁)
低與使命重要程度,安置驛館的待客等級,再稟報國君確定是否會見特使。這一切,在中原戰國,都是由丞相府的一個專門官署完成的,秦國趙國叫行人署,魏國叫典客署,齊國叫諸侯主客,楚國則叫謁者。燕國初復,亞卿府屬吏很少,與各國來往也很少,沒有專司外事的官署,一切都得晉見樂毅才能完成。
亞卿府是一座簡樸的三進庭院,門前車馬場也只有兩三排拴馬樁,而沒有專門停車的空場。白起高車駿馬而來,在連牛車都很少的薊城竟是赫赫如鶴立雞群一般。白起素來厭惡浮華,更不擅排場,見此情狀竟是一箭之外早早下馬,徒步走到了亞卿府門,對著門吏肅然拱手:“秦國新君特使白起,請見亞卿。”
門吏已經早早看見了這一隊煊赫車馬與特使大旗,心想強秦特使必倨傲無禮,便整整衣衫對門廊四名甲士高聲咳嗽示意,要精神抖擻地給秦國特使一個軟釘子碰。正在此時,卻見白起徒步走來,門吏正在暗自驚訝,不防這位高冠斗篷的特使竟是拱手禮讓,門吏頓時覺得大是風光,連忙便是深深一躬:“特使稍待,小吏即刻稟報亞卿。”一溜碎步便消失在影壁後面了。
片刻之間,便聽得門內一陣笑聲,竟是樂毅親自迎了出來,在廊下便是遙遙拱手:“白起將軍,別來無恙乎?”身後卻是一個大袖飄飄的紅衣中年人。
“末將白起,參見亞卿。”白起沒有想到樂毅親自出迎,便肅然躬身一個大禮。
樂毅已經大笑著走了過來拉住了白起的手:“將軍做特使,當真難為兄也。”說著便一指身後的紅衣人笑道:“這位是稷下名士、中大夫劇辛,認識一番了!”
紅衣人一直在專注地端詳白起,目光炯炯發亮,竟是渾然無覺。白起久在軍旅不擅應酬,竟被他看得有些發窘,連忙拱手一禮:“末將白起,見過中大夫。”
劇辛恍然醒悟,哈哈大笑:“將軍異相也!劇辛失禮了,幸勿見怪。”
樂毅笑道:“劇辛曾師從相學名家唐舉,對將軍定有評點了。走!府中說話。”
隨著樂毅過了影壁,白起略一打量,便見這個燕國權臣的三進府邸竟是一眼望穿:中間一片竹林庭院,正北一座六開間的國事堂,東邊一排青磚瓦房是屬吏官署,西邊一排便是護衛僕役的住房;國事堂後空空蕩蕩,顯然便是一片後園了。院中除了那片翠綠的竹林,一切都是灰濛濛的。樂毅見白起似有驚訝之色,便悠然笑道:“樂毅也愛廣廈高車,惜乎薊城毀於戰火,將相皆是牛車篷蓽,將軍見笑了。”白起肅然拱手道:“時窮志節顯,亞卿居高位而節用,白起景仰之至,豈敢心存輕薄?”白起原是不擅笑談周旋,一番莊重竟使豁達豪爽的樂毅哈哈大笑起來:“些須細節,竟得將軍如此獎掖,樂毅誠惶誠恐也!”說是誠惶誠恐,臉上卻寫滿了何足道哉,劇辛不禁便笑了起來:“白起將軍端嚴厚重,卻不適亞卿這般卓爾不群呢。”樂毅連道笑談,便拉著白起進了國事堂旁邊的一間大廳。
“上酒!”尚未落座,樂毅便是一聲吩咐。
白起卻是一拱手:“國事重地,不當飲酒,何敢叨擾亞卿?”
樂毅笑道:“別個來,樂毅也不想飲。將軍前來,卻要破例了。”
劇辛竟是喟然一嘆:“亞卿律己甚嚴,今日破例,卻是難得也。”
說話間,一名老僕已經抱來了三壇燕酒,又有一名小廝捧來了一個大木盤,盤中三隻陶碗三方紅亮的醬肉,僅此而已。片刻擺得齊整,樂毅便親自開壇為白起、劇辛斟酒,而後歸座舉碗笑道:“樂毅久聞白起軍中人傑,相見恨晚也。來!為將軍洗塵,共乾一碗!”說罷便舉著大碗汩汩飲盡了。白起雙手舉碗道:“亞卿名將世家,白起行伍後進,何敢當亞卿如此獎掖?謝過亞卿!”也舉起大碗汩汩飲盡了。樂毅搖頭道:“將軍差矣!豈不聞名相起於州部,猛將發於卒伍?戰陣死生之地,最見真才!世家云云,豈是我等所看重?”白起原是本色秉性,最為厭惡名門後裔的虛榮浮華,見樂毅非但不以名將之後驕人,反倒是鄙薄此等行徑,不禁心中一熱大是感慨:“亞卿之言,正是雄傑情懷,燕國大幸也!”樂毅大笑著拍案道:“劇辛大夫兼通相學,且說說座中雄傑何人?”白起卻道:“亞卿笑談了。星相占卜,軍旅大忌,白起歷來不信,何足為憑?”
“將軍差矣!”一言落點,劇辛便大搖其頭:“星相占卜之用,在謀不在斷。斷事決策不以星相占卜為憑,而以克盡人事為根基,此乃事之本也。然其所以長盛不衰,便在於補人謀之短,揣測冥冥未知之奧秘。人世天道既有奧秘,則必有不測之變。是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